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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资料汇编》第三卷第十册(5)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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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文化大革命第二战役的伟大胜利
   第十章  批林批孔
   第五节  各大军区负责人到北京检查文革中的错误
   
   研究资料
   
   《1974年,韩先楚被打成“林彪死党”》
   摘自张正隆《战将》解放军出版社2000版
    1973年12月底,八大军区司令员对调,韩先楚从福州对调到兰州军区任司令员。
    1974年3月6日,中共办公厅给福州军区打电话,说中央有一架大飞机给你们送文件,要派可靠的人去机场接文件。
    中共中央文件中发[1974]9号文件:“……三、福州地区批林整风运动长期深入不下去,在批林批孔运动刚刚起来又开什么纠正错误大会,把群众镇压下去,这同有些领导人长期捂盖子是分不开的。你们应该严肃认真地对待自己的错误,在批林批孔斗争中把福州地区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盖子彻底揭开。”
    这两个“长期”和“有些领导人”,不分明是没点名的点名吗?皮定钧任兰州军区司令员还不到四年,这兰州与福州对调,不就是调的他韩先楚吗?有的大区也是人刚走,那边大字报就铺天盖地了,中央却不表态,唯独给福州来了个9号文件,这不就是冲着他来的吗?不把人调走,那“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盖子”,还能“彻底揭开”吗?
    福州的情况一无所知,真想知道,又真不敢“拖人下水”。1958炮击金门时,他患急性黄疸肝炎,医生把他隔离起来,除了医护人员不准与任何接触。如今他是“政治肝炎”了,和谁接触、联系,那可就是害了人家。
    也不用再问了,那大字报从办公楼贴到家门口了,看看那大字报就知道福州那边进展到哪一步了。“炮轰”、“打倒”、“砸烂狗头”、“罪该万死”之类大标语不看,就看自己的“罪行”,差不多赶上《刘少奇反毛泽东思想一百例》了。不过最多的,也是最重要的,还是说他是“林彪死党”。
    上下齐攻,南北夹攻!
    兰州的自来水黄糊糊的,军区首长家都是喝井水。有了中央9号文件,军区一号首长家就没了井水。之前每月按时供应的粮油肉补助,这回也没有了。想买点白糖冲奶喝,也说没有。没有井水就喝自来水,少了粮油肉补助也饿不死人,买不到白糖就更算不上什么了。最让他难以容忍的,是电话也有人监控,谁来看他,何时来的,何时走的,车型、车号、车子颜色,马上就有报告上去了。这家里会不会被人安了窃听器呀?
    自然也就难以正常工作了。
    就研究战区作战方案。可地形没看完,战区情况还不熟悉,怎么研究呀?就看地图,一张一张地翻呀看呀。纸上谈兵也谈不下去了,就看《红楼梦》。毛泽东让许世友看《红楼梦》,还说看五遍才有发言权,那就看它五遍,看看能有个什么“发言权”,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结果没看上五页就烦了。小儿子小平回来了,爷俩下棋。这回没像在西山和爱平那样掀桌子,儿子变着法儿让老子赢,那也烦。那就出去转转,散散心。狱中犯人每天不也有个放风时间吗?
    门口墙上贴张大字报:《韩先楚,看你下步棋怎么走》。
    韩先楚是长征到陕北后,才知道、并见到林彪这个黄冈老乡的。他是抗大二期学员,林彪是校长。林彪那口浓重的乡音,让他感到亲切,更费思量。有的当即明白,有的就费点劲儿,有的要好一阵子才能恍然大悟,有的直到去世都破译不了,甚至可能永远是谜。
    之前,他就听红一军团的人讲,在江西反“围剿”和长征途中,林彪如何如何了得,就不能不以一种钦佩的目光,打量这个瘦小的、比许多下级都年轻的红军将领。但真正使他了解林彪,并从心头涌流出敬佩之情的,还是平型关战斗。这一仗他没打上,688团当了预备队,战后688团副团长韩先楚去看了战场。
    平型关大捷,是八路军出山第一仗,也是中国军队抗战开始后的第一场胜仗,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也使“中国共产党不抗战”的论调没了市场,起码也使中外持这种论调的人,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闭上了嘴巴。这一仗坚定了中国军民敢打必胜的信心,极大地提高了八路军的声望和共产党的地位,以及在全国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包括许多有志青年投奔延安等等的政治意义,也就越来越显现出来,但韩先楚当时想不到,也不会去想这些。有些人跑去战场,不仅是打了胜仗高兴,还因为从未见过“日本鬼子”、大洋马,想去看看“东洋景”。而韩先楚想的是,688团这预备队是留着关键时刻打硬仗、打恶仗的,怎么扔在这儿窝都没动仗就打完了?这仗是怎么打的,林彪是怎么指挥的?
    仲秋的平型关,视野中一片黄黄漠漠。公路上,被打坏的、被掀翻到路边沟里的汽车、大车,有的还在冒烟,日军尸体横七竖八倒卧在车上、路边、山野间。我军伤员、烈士遗体已经处理完了,部队正打扫战场,搬运战利品。这些当然都在韩先楚的视野之内,但他更关注的是地形。山势、制高点、沟谷、公路、敌我来路、去向、企图、双方装备、士气、心态,还有时间、时机。枪炮声中,敌与我,时间与空间,这么一交叉、碰撞,一个绝妙的“打点”立刻就显见出来了。
    “林彪那眼睛真‘毒’啊!”后来他常说这句话。
    还有,就是对付强大的敌人,更要用谋略,用智慧,打巧仗。
    而这些,本来就是他的强项和一贯的风格。
    鞍海战役后,林彪来电询问取胜经验,等于向部下取经。之后,韩先楚连战连捷,直至辽沈战役关键一役攻取锦州,林彪把主攻方向的担子压在了韩先楚肩上。而此前在那些“方案之争”的“官司”中,“按先楚案实施战斗”,“按先楚意见办”,在林彪貌似冷冰冰的“判决”中,掩饰不住的是对这位比自己少七岁的小老乡的赞许。而战争年代的韩先楚,对林彪印象最深的,就是那种随机应变的制敌、驭敌的谋略、智慧和大将风度。
    从红军到八路军,除了在抗大2期学习九个月外,韩先楚在林彪麾下只有平型关这一仗,还未打上。自到东北后,他就受林彪指挥了,一直打海南岛。可开头一个在南满,一个在北满,后来根据地连成一片,进关了,南下了,也难得见面。只是那还用见面吗?三下江南,四保临江,随后的夏、秋、冬三季攻势,那些战役、战斗的“打点”,时间越久越显清晰、夺目。别说他曾亲历其中,就是那没打上的平型关战斗,他从中悟得的东西就比亲历者少吗?还有在我军刚进东北后关于和战前景的大战略上,林彪那种一针见血的目光。25年后他在福建省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说林彪不但是个军事家,而且是个政治家,是无根无据的望风扑影吗?
    生活中有“手把手教”一说,其实,这是只有对刚刚举足学步的幼儿才用得着的。高明的老师是从来不手把手教的,如此教出来的学生又有几多成器的?真正成才,而又有杰出贡献的人,首先离不开勤奋、认真,还需要悟性、灵性,即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彪在九届二中全会上讲天才,之前就讲天才,讲“毛泽东同志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继承、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韩先楚是承认、并相信有天才的。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的。如果差距很大,大不一样,在某种意义上就可以称之为天才了。毛泽东是大天才,林彪是军事天才。自己与自己比,起码比起干别的什么行当来,在打仗上他就是个天才。他嘴上从未这样讲过,但他自信,非常自信。
    只是天才从来都是立足于大地上的。当毛泽东“万寿无疆”地成了神,林彪也“永远健康”地成了半仙,韩先楚这位老部下就云里雾里找不到老首长“林总”的北了。
    1971年9月13日凌晨,韩先楚刚睡着,周恩来打来电话,劈头一句“‘老病号’跑了”。
    韩先楚莫名其妙。在他的心目中,“老病号”从来都是徐海东。他经常往北京给老军长捎东西,连身边工作人员都知道是给“老病号”的。这回才明白,不同的层次、圈子,是有各自的“老病号”的。可直觉告诉他,即便徐海东不是去年去世了,这个“老病号”也不会是徐大将,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那又会是谁呢?
    周恩来的回答妙极了:“就是第二个张国焘嘛。”
    他还是不大明白。而当他终于明白了,就站在那儿愣了、蒙了、傻了。
    这怎么可能啊?!
    他首先想到的是毛泽东,是毛泽东的威望,然后就是人民——我是被主席打过招呼的,多少有点知觉了,尚且震惊如此,又该怎样向全党全军全国人民交代呀?!
    其实,他早就对林彪感到迷惑不解了。
    最让他迷惑不解的,是在公开场合,林彪高举语录本,紧跟毛主席,讲了那么多颂扬“文化大革命”的话,可向他请示汇报福建的问题,却从来都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第一次好像是1966年底,记不得什么事了。肯定是有关“文化大革命”的,他打电话请示林彪怎么办,秘书接的电话。他以为很快会有回答,却一直没有。不久,有人说林彪病了。他认为这回肯定病得不轻,打电话询问,秘书说还是老样子。就问上次请示“林总”的问题有什么指示,秘书说已经汇报首长了。汇报了怎么没有回话呀?他觉得挺奇怪的。
    福州“四联会”(即福州军区、福建省军区、福建省委、省革委会联席会议)揭发的材料,说他给林彪打电话、写信,去林彪家160多次,却未说从什么时间起止。建国后林彪长期休息养病,那时候他就常常打电话问候一下,有机会还去看看老首长。1959年庐山会议后林彪主持军委工作,请示汇报就更多了。1962年紧急战备期间打的电话,差不多就有这个数,1969年战备又打了多少电话?可有关“文化大革命”的事情,打多少电话又什么用?就像九一三事件后,从林彪家搜出的他打给林彪的电话记录说的那样,中央、军委一再强调要请示报告,可下边请示报告多少次了,上边答复什么了?他指责的仅仅是中央文革和全军文革吗?不也包括林彪吗?
    气愤之中,始终萦绕韩先楚心头的就是:林彪怎么了?这还是战争年代的那个“林总”吗?
    战争年代,每次战役、战斗的企图、方案、思路、步骤,你的任务,林彪都是那么清晰、明确而又具体。你有什么不懂的或是战场情况变化,需要改变打法。请示报告,有问必复,一是一,二是二,从不含糊,而且总是在第一时间回复你。还唯恐你搞不懂他的思想或是给弄歪了扭了,“一点两面”、“三三制”、“四快一慢”等等,把一些战术原则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让士兵都能懂得,在实战中运用。哪像“文化大革命”中,净是些玄而又玄的空话、大话、绝话呀?
    西藏军区副司令员、老部下郑需凡来看他,说现在的事情不好办哪。韩先楚说好办,有事就写报告,爱批不批,反正我请示你了。这也是跟林彪学的。口头的,书面的,什么事到了毛家湾就石沉大海了。你林彪闭上眼睛装没事,那我也请示报告完了就完了,闭上眼睛没事了。跟郑需凡讲得颇有心得,就像个行家里手,行动起来却一窍不通,他哪能是这种人哪。
    “文化大革命”前,林彪也不是这个样子呀?1960年底有人要把他坚决打成“彭黄漏网分子”,国防部长林彪发话了:“韩先楚有错误要坚决地批,同时又要坚决地保护、使用。”这是典型的林彪语言。开头人家只传达了上半句,把他气的呀。我韩先楚有什么错误要坚决地批,别人不了解,你林彪还不了解吗?后来见面问了,林彪说只听别人说,你不跟我说,我知道怎么回事呀?瞧,这不是怪他请示、汇报少了吗?
    就想去看看林彪到底怎么了,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九一三事件后,林彪住地清理出一份电话记录。1967年5月6日18时,韩先楚打给林彪:我昨日到家,今天开会研究江西问题,明天研究军管会问题。有几件事我们很为难。
    一、中央、军委开会特别强调请示报告,但是我们下边不知报告了多少次,中央文革和全军文革都没有答复,我们很不好办,建议中央文革、全军文革派人到各地看看,我们大力协助。
    二、中央内部还没有传达的事情,很快红卫兵就知道了,这里边究竟有什么问题,很值得警惕……
    韩先楚给林彪、徐向前、叶剑英打电话,他都说过“朝里有坏人”。还跟林彪讲过:就这么搞下去,我就上山打游击,跟他们干到底!给林彪打电话,都是秘书接电话,难得有回音。
    彭德怀横刀立马,黄名盖世,没想到风景秀丽的庐山成了他的滑铁卢。也是林彪的滑铁卢。
    1970年8月23日下午,林彪在九届二中全会上的讲话,曾让韩先楚振奋不已。林彪毕竟还是个敢说话的、务实的人。仿佛阳光驱散云雾,他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林总”,甚至有了3年前搞《福建前线部队公告》时的感觉,这回这“文化大革命”该结束了。毛泽东要收拾张春桥这帮人了,这“文化大革命”不就快差不多了吗?
    没人想到林彪会出逃,还要谋害毛泽东。毛泽东能想到吗?但韩先楚想到了林彪与毛泽东之间,就会什么事情都没有歧见吗?他越来越看不懂林彪,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看不懂林彪与毛泽东的关系。从井冈山到长征路,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林彪都有与毛泽东意见相左的时候。可自不赞同出兵朝鲜之后,林彪就亦步亦趋,调门越来越高,甚至比毛泽东还高。
    1962年7000人大会上,他不明白林彪怎么会来那样一篇与众不同的讲话。还有什么“文化大革命”成绩最大最大,损失最小最小。他不信浓眉下的那对目光,就只“毒”在打仗上。后来,他发现两次庐山会议有许多相似之处,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除少数人外,都未能揣摸到毛泽东的心思。但在当时,无论如何,韩先楚都不可能想象林彪与毛泽东会有什么原则性分歧。像绝大多数人一样,他认为毛泽东与林彪是不可分的。就是九届二中全会公报不也仍在一如既往地号召,“在毛主席为首、林副主席为副的党中央领导下,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吗?
    8月26日下午,福建组传达、讨论了毛泽东关于对犯错误的人不要点名、揪人的指示后,韩先楚去江苏组看许世友,见许世友正在看什么东西。
    “许老板”革命干劲冲云天哪。韩先楚笑微微地道,心情自然很好。
    那个“鳝鱼眼”的寿数到了,我再给他补一枪!许世友也跟着韩先楚称张春桥为“鳝鱼眼”。
    许世友是在审阅、签发江苏组的一封表态信。韩先楚看了一眼,道:我也给他补一枪。
    福建组的表态信,与江苏组的差不多。一是拥护林彪的讲话,二是拥护毛泽东关于对犯错误的人不点名、不揪人的指示,三是建议犯错误的人要检讨,对错误要进行批判,要调离中央,下放到基层做实际工作,接受工农兵再教育。
    这就是后来被“四联会”揪住不放的给林彪的所谓“表态信”,又称“效忠信”,说“韩在九届二中全会上是买了船票的,可以说是到了码头,或者已经上了贼船”。
    表态信的抬头写的是“毛主席”,然后是“林副主席”,信封上写着“汪东兴同志转呈毛主席亲启”,交给了中办副主任王良恩。九一三事件后,却在林彪家中搜了出来,让他莫名其妙。可在那些人眼里,那抬头和信封都是表面文章,信在林彪手里才是本质,这不正好说明你们互相勾结、狼狈为奸、搞阴谋诡计吗?我们是按照组织程序来的,你们上边搞错了,把水搅浑了,让我们下边跟着倒霉呀!
    林彪讲话后,张春桥在庐山几成千夫所指。可这个长得细瘦的“鳝鱼眼”,就像练就了一身上乘的“金钟罩”、“铁布衫”,枪林弹雨未伤毫毛,那子弹反倒弹了回来击中射手。
    攻击张春桥就是炮打中央文革,炮打中央文革就是反对“文化大革命”,就是反革命,就“罪该万死”、“死也有罪”了。庐山上的这场斗争,又一次提醒了韩先楚,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因为他知道,如果党和国家的权力被张春桥这帮人篡夺了,中国就完了,他们这些人自然也都完蛋了。
    “坚决打倒林彪死党韩先楚!”韩先楚搞不懂林彪,一些人却能“搞懂”他。
    1970年底要召开全省工作会议,总结一年工作,研究、安排明年工作。韩先楚早早告诉秘书,这回要大造舆论,好好宣传一下林总。“四联会”上,一些人抓住韩先楚12月4日在全省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大做文章,说他“非常系统地吹捧林彪”,“40多处吹捧林彪”,“比周赤萍的小册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八个样板戏,每个一公演,报纸、电台就要欢呼、庆贺一番,自然也就要把“旗手”江青赞美一番。韩先楚说她算老几,一边去!秘书和报社领导说,从中央到地方都这么搞,咱们就是例行公事表个态。他说那也不行,还是要宣传毛主席。其实,他觉得对毛泽东的宣传也过分了。秘书给他写文章、讲话稿,毛主席语录引用多了,他就说“净抄书”。对林彪也是一样。可眼见着在庐山不但没有扳倒张春桥,这个“鳝鱼眼”反倒身价日隆,无计可施中,就想用宣扬提高林彪声望的战法,来打击、压制一下这个“鳝鱼眼”。1959年庐山会议他去晚了,没见到彭德怀讲话后的场面,1970年林彪讲话后分组讨论时的场面、气氛,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我们已经习惯了“一片掌声”和“全票通过”,可当时那种场面、情绪却是非同寻常的。人心不可欺,党心不可欺,张春桥这伙人是太不得人心了。他知道这种战法作用有限,但仗总是要一仗一仗去打的,战争年代他从未因哪一仗微不足道而按兵不动。只要大家齐努力,蚂蚁也能搬倒山。
    1974年第4期《红旗》杂志,发表郑磊的文章《评(东北解放战争时期的林彪)》,说:“林彪反党集团被揭露以后,在抛出这个小册子的地方,这株毒草并没有得到认真的揭发批判。1972年,我们也看到了一点轻描淡写的批判。这种批判,与其说是批判小册子,倒不如说是为了表白小册子的出笼是‘背着’组织,没有人批准,仅仅是由作者亲自下令搞的。事情真的是那样吗?这么大的一件事,没有人支持,没有人批准,办得到吗?由于这本书大量发行,流毒全国,关于这本小册子出笼的阴谋,现在到了彻底清算的时候了。”郑磊的文章一出笼,有人就像奉得御旨,立即签发一封电报:“现已查明,小册子是韩先楚同意出版的。”
    九一三事件几天后,福州空军司令杨思禄唠起周赤萍的小册子,韩先楚才知道还有这码事。周赤萍是福州军区政委,省委第二书记,这等人物写本小书出版,有什么难的?而那时林彪是副统帅,党章上写着的接班人,给副统帅、接班人写本小书,还算个问题?谁在台上就捧谁,这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吗?这福建的事情,他韩先楚就得什么都知道,什么屎盆子都得扣到他头上吗?
    小册子出笼是个阴谋,“封锁毛主席南巡讲话精神”。九一三事件后继续吹捧林彪,自然就更是阴谋了。
    毛泽东巡视南方同韩先楚谈话打招呼时,汪东兴特别强调要绝对保密,哪些内容只能自己掌握,哪些是可以传达的。临走时毛泽东又讲不忙传达,待中央确定个范围再说,林彪还是要保的。从南昌回到福州后,他是原原本本照旨行事的,如今却把这样一顶吓人的帽子安到他头上,毛泽东和汪东兴不是心知肚明最清楚吗?
    中央3月6日下达9号文件后,他3月22日看地形回到兰州,24日开始给毛主席、中央政治局写信,再三说明,陈述事实,结果一封封信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九一三”凌晨,周恩来讲“老病号”跑了,韩先楚首先想到毛泽东的威望,如何向全党全军全国人民交代,然后就想到这一次又要倒一批人了。
    他没想到他自己。
    但是,在11月14日中央74号文件附发的《“571工程”纪要》中,看到把福州军区列为“借用力量”时,他这位军区司令、党委书记的心头,就不免打了几下鼓,但他很快就释然了,平静了。林彪出逃,要谋害毛泽东,搞反革命政变等等,他一无所知。他与林彪都是正常的工作和组织关系,没有任何不正当的东西。
    1961年林彪来福建视察,老首长、老部下,见面都很高兴。林彪不会寒暄,他也不会客套,谈的都是工作、战备。一次,林彪问起抗美援朝战争来,韩先楚就从与美军的第一个照面,也就是入朝不久即遭美军轰炸谈起。林彪对美国的空军优势和我军的坑道战,问得特别仔细,那是和平年代韩先楚与林彪一次难得的高质量的谈话,是一种军人与军人的对话。
    ……除了那次意在打击“鳝鱼眼”的讲话外,他在正式场合很少颂扬毛泽东和林彪,他觉得好话讲得已经够多了,不想凑这个热闹了。平时唠起毛泽东和林彪来,话倒挺多,一种敬仰、敬爱之情溢于言表。可随着“文化大革命”的深入发展,对统帅和副统帅越来越找不到北了,那距离也就觉得越来越大了。
    林彪在九届二中全会上的讲话,让他感到那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可毛泽东巡视南方在南昌跟他打招呼的谈话,就不仅是让他找不到北了,而是令他毛骨悚然了。天哪,在全党全军全国人民心目中都是亲密如一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呀?!他觉得内凡深处有种非常重要而且牢固的东西,嘁哩喀嚓地爆响着要碎裂了。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提心吊胆,不知道中国要发生什么样可怕的事情,就不时冒出一种解甲归田、退隐山林的念头。
    林彪折戟沉沙,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这些旧部,都跟着完蛋了。福州军区揪出个写了本小册子的政委周赤萍,还有个副政委、江西党政军一把手程世清,也都是四野的。当年兵强马壮,纵横天下的四野,如今真有点树倒猢狲也倒的味道了。当年出了个张国焘,红四方面军的许多人,后来不是也被另眼相看吗?他知道自己不会被重用了,可林彪在台上也没重用他,还不是一码事吗?
    却没想到两年半后,八大军区司令员对调,就轮到收拾他了。
    “四联会”上,有人揭发林彪在北戴河仓皇出逃前,给韩先楚打电话,说“福州方面就交给你了”。韩先楚当即表忠心,“请林总放心”,并再三让林总保重,两个人足足通话了17分钟。
    9月13日凌晨,周恩来通知各大军区司令,林彪出逃后,即下达战备命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韩先楚根据周恩来的命令和叶剑英的指示,调动有关部队,架设战备通信线路,控制一些要害部位。同时指示情报部长孙如奎加强情报工作,对于苏联军队及当时蒋军有何动向,要随时向他报告。9号文件后,都被视为“参与林彪反革命政变的阴谋活动”。
    历时半年多的“四联会”,还揭发出韩先楚经常给林彪送海鲜、藕粉、橘子、桂圆,说是“积极投靠林贼”。
    1961年林彪来福建视察,吃了闽江口的海鲜,感觉出汗少了,问能不能给他搞点带回去。一年后,叶群又打来电话,说林彪要吃藕粉,北京买不到纯藕粉,让他在福建给搞点。给林彪的主要就是这两样东西,而且量很少,林彪“吃猫食”,还不吃水果,送的也少。多与少是与毛泽东、周恩来等人比较而言的。除藕粉外,给毛泽东和周恩来的,都比林彪多。周恩来还打电话问他橘子如何保鲜,说一过春节,那橘子就得像棉花似的了。而这些东西也不是他说送就送了的,是经过军区党委研究过的。记的好像是1963年左右,中央办公厅发个通知,对全国各地给中央首长送东西提出批评、制止。他说给他们进贡还吃批评,今后都自己吃了。话是这么说,东西照样送,都是土特产,就是一种心情,算个什么问题?觉得不合适,你们付钱嘛。给陈云、徐向前、叶剑英等人也常送些水果,特别是在这些人落难、不得志时。
    但是,给谁送的也没有给徐海东的多,而且时间最长。……可那些人对这些却视而不见,能看到的只是他“积极制造林彪”的“罪行”。
    林彪依然是那么沉默寡言。永远那么沉默寡言,这世界上话语如此金贵的,除了林彪就没见第二人。那面色依然是那么苍白,甚至是惨白,陌生人冷丁一见会以为是个死人幌子。在延安初识抗大校长时,一眼望去就是个小白脸。纤秀的得像个女人样的林彪,却不显纤弱。平型关战斗前爬山下沟,很有劲道的。白净的脸上,随着汗水泛出些红晕,显得健康而有活力。“八一五”后闯关东,在铁岭再见时,那面色就挺苍白了。后来就听说他怕光,衡宝战役后风呀水的全怕了。若不是平型关战斗后晋军的那一枪,林彪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面色难看,那头脑、思维却依然敏捷,甚至好像不减当年。就想直奔主题,问个究竟,几欲开口,又都闭住了。战争年代,无论身边工作人员,还是下边纵队的,叫你来,问什么,讲完了,你就走人。林彪喜欢清静,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因为他要思考问题。老部下想他了,看得出来他也挺想大家的,决无拒人千里之意,却没几句话,那场面就不免尴尬。而今一切照旧,韩先楚却觉得那脸上和这屋子的墙面、地面上,仿佛都写着“莫谈国事”。
    他知道,林彪脑子里那个思想的轮子,只要醒着,就一刻不停地飞转。只是当年的“林总”思想的永远是战争,如今的“林副主席”转动的又是什么呢?
    刚进抗大时,林彪那口浓重的乡音传递的信息,有时让他搞不懂,那是因为他还不了解林彪。而今搞不懂林彪,则是因为他太了解林彪了。
    60年代初,从军委到全军各大单位都成立了“防敌突然袭击办公室”。韩先楚认为,防敌突然袭击当然是大事,但司令部有作战、情报部门,这就是他们份内的工作,“防空办”属于重复机构,也在这次精简机关中把它减掉了。一位副总长听说此事,向林彪报告,说韩先楚把“防突办”撤了,这还了得?韩先楚如实禀报,林彪没回音,那我就这么办了。
    直到临时去世前,韩先楚都觉得《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即“16条”)中的一段话,实在是太对了:“有许多单位的负责人对于这场伟大斗争的领导,还很不理解,很不认真,很不得力。”
    报纸上评《海瑞罢官》,他没当回事,那不就是一出戏吗?他觉得那是文人秀才的事儿,与他无关。《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即“五一六通知”)他看了,也没怎么往心里去。自1957年“反右”后,这运动,那运动的,搞多少了?他是准备打仗的,不是搞运动的。1966年6月1日晚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北京大学聂元梓等人搞的“全国第一张马列主义的大字报”,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了。8月中旬,连毛泽东也写出《炮打司令部——我的第一张大字报》,接着又发表了“16条”,才终于嗅出点“史无前例”的味道了。10月中央召开工作会议,“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公开点名批判刘少奇、邓小平。学生先是在学校内“踢开党委闹革命”,接着又杀向社会“破四旧、立四新”,冲击党政机关,揪斗“走资派”,省委、市委陆续瘫痪。
    这是怎么啦?!
    老蒋没来,我们自己打起来了!
    从来都是共产党号召人民起来推翻旧世界,打倒国民党,哪有共产党号召人民群众“踢开”、“炮轰”自己的党委的呀?这不是共产党打共产党吗?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看街道、广场和省委、市委门前如痴如醉的人群。听着“炮轰”、“火烧”、“油炸”、“打倒”、“揭盖子”的吼声,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连梦境都不是。这是那些被推翻、打倒的势力,被赶去台湾的国民党,才日思夜想,连做梦都想看到的情景呀!
    他痛苦地摇着头:我们这个党啊,刚过上几天好日子,为什么有些人要瞎折腾呢?
    韩先楚指示一位副司令员,赶紧把省委的机要档案秘密转移到军区的战备坑道。同时决定让省委机要队都穿上军装,交由军区司令部通信兵代管,以便保持省委与中央的联系。并指示各顷刻领导和有关部门,要尽量保护那些受到冲击的老干部,起码要尽量保护好他们的人身安全。地方党政机关已经瘫痪了,通信联络再断了,那就成了聋了瞎了要命了。当时打下一座城池,首先想到搞钱财、粮草接济自己,这是非常实际的。那时还想不到档案之类,后来逐渐就重视起来了。攻占一座城市,电台、银行和通信、交通枢纽,还有敌伪档案,都是必须尽快抓到手里的。
    5月中旬,军区就成立了“文化大革命”领导办公室。一来运动就要成立办公室,这是老规矩了,“文化大革命”当然也不能例外。开头,韩先楚根本就没有理睬这个“文革办”,有段时间甚至记不得有这么个办公室。他关注的依然是台澎金马。打下海南岛就想到台湾的韩先楚,可是枕戈待旦准备动真格的。
    可他很快就不得不把目光移注到“文化大革命”头上了。
    对于这场运动,他自始至终都不理解,可他一旦动作起来就是认真的。他把“文革办”出的简报一期期翻看,又找来“文革办”的人汇报情况,并指示要加强“文革办”的力量。有时他还亲自去街头看大字报,混在对立的两派中听辨论,到工厂、农村了解群众对“文化大革命”的看法,特别是听那些本分、实在的老工人、老农民怎么说。他认为无论上下左右的什么东南西北风,这种来自基层的人民群众的声音,才是最真实、最可靠、最具有真理性的,也是最恒久的。
    像战争年代一样,战役打响前,他必须了解各种情况,然后才能下决心,定方案。
    他早预感到:省委、市委被冲垮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军区了。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仗不好打,可他必须打。
    因为他知道这江山是怎么打下来的,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就这么乱下去。
不怕外患,就怕内乱!
    果然,省委被冲垮后,造反派就对着军区来了。
    1967年1月16日,正是上海“一月风暴”期间,福建省委、省政府被造反派夺权的当天,一群造反派来到军区,要韩先楚表态。韩先楚接见了代表,明确答复:“我和军区党委一致认为,中共省委和省人民政府的权,任何组织和个人都不能夺。只有经过毛主席、党中央批准才能夺权,不经批准夺权是错误的,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我和军区党委、全省共产党员和人民群众,也是根本不承认的!”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
    1月26日,是福州军区首届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的最后一天,军内外一些造反派冲击会场,抢占主席台,夺去话筒,说军区“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以战备压革命”,要“砸烂这个大会”。
    时称“一·二六”事件。
    27日、28日、29日,人越聚越多,一些人冲击了军区司令部。
    韩先楚怒不可遏,却也只有竭力遏着。
    开头是政治部领导与造反派谈判,谈不拢,造反派就要往里冲,再三说明军区机关属军事重地,是福建前线首脑机关,宣讲1月14日中共中央《关于不得把斗争锋芒指向军队的通知》精神,嗓子喊哑了没人听,硬往里冲。警卫连官兵在大门口手挽着手排成人墙,造反派人多势众,冲倒人墙就冲进来了。旗帜招展,喇叭吼叫,“打倒”、“炮轰”的口号伴着《造反有理》的语录歌。马鞍山下一向严整、肃穆的军区大院,一时间竟成了福州最热闹、最乱的地方,往日晚饭后龙腾虎跃的灯光球场,则成了辩论场、谈判场。球场中央摆几张办公桌,韩先楚披件军大衣坐在桌前,对面是几个造反派的代表,后面是闹哄哄的造反派。看到军区机关乱成这个样子,韩先楚是强压火气坐在这里的,他说:有人说军区是“以战备压革命”,我说这话不能这么说。毛主席说:“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那么我们福建军民的共同敌人是谁呢?我说首要的、第一位的,就是国民党和蒋介石。同学们,我们福建不同于其他省市,福建面对台澎金马,是前线。大家知道,现在每逢单日不是还打炮吗?全国哪个地区是这样子?1962年国民党“反攻大陆”,叫嚣那么凶,没来,不是不想来,而是不敢来。可如果我们的党政军机关都瘫痪了,还不敢来吗?同学们,你们不知道,国民党飞机从台湾起飞到福州上空,战斗机是7分钟,轰炸机是15分钟。如果敌人现在来了,就现在这样子,我这个司令员别说是指挥应战,就是指挥大家都有来不及……
    人群中有人喊:韩司令说得对,福建是前线,不能冲击军区机关!一位代表站起来大声说:不对,“16条”中指出,这次运动的重点,是整党内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这一点全国都是一样的,福建也没什么特殊的。毛主席说“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可韩先楚眼中只有战备,好像我们福建只要抓战备就行了,连“文化大革命”都不用搞了,这不是公然对抗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吗?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如今却倒过来了。
    天快黑了,谈判好歹结束。韩先楚是被担架抬回去的。
韩先楚认为,无论如何,军队不能乱。1月27日他一夜未眠,他认为福建应该而且必须打“前线”这张牌。
    1月28日,毛泽东批发《军委八条》,而当夜几个军级干部被造反派抓走了。
    1月30日晚,福州军区常委扩大会。韩先楚开门见山:我知道这些天来,大家都在想着这样两句话,军队不能乱,前线更不能乱!  我和几位常委研究过了,我们要出一个公告,以福建前线的名义公告社会各界,如果谁敢动武,军队就要坚决反击!
    近20名常委扩大会议成员,一致赞同。
    韩先楚要求《公告》文字简练、精确、强硬,又要滴水不漏,不能让人抓住把柄。几个秀才连夜写了三稿,才最终通过。连夜印刷,第二天早晨在福州街头张贴,同时上报中央军委。
    《福州前线部队公告》最后声明:为着维护最高统帅命令的尊严,对军队内部极少数违抗中央军委命令的违纪分子,实行纪律处分;外部如有煽动群众,继续冲击军事机关,丑化中国人民解放军者,我们一定要按着最高统帅的命令,坚决采取必要的措施。
    2月6日,经毛泽东批准,中央军委副主席兼秘书长叶剑英签发《福州前线部队公告》。有的军区领导说:福州军区放了一颗“原子弹”。
    毛泽东批准了《公告》,这样的批示(大意):造反派冲军区,抢你们大楼,你们不要让,坚持在上头。他们在东头,你们在西头,把他们包围起来,开展政治攻势,抓坏头头。
    林彪批示:完全同意。
    6、7月间,江西造反派劫持福州军区政委和江西省军区司令员,大规模抢夺解放军和民兵的武器,进行大规模武斗。并冲进福州军区,占领了司令部大楼,甚至占领了作战值班室。皮定钧带前指住进坑道,一号坑道被造反派砸开四道门。皮定钧急了,最后一道铁门一旦砸开,就开枪!
    这时韩先楚到北京参加解决江西问题的会议。张春桥在会上说:江西两大派组织,省军区支持了保皇派,犯了方向路线错误。不要以为你们省军区有枪,路线错了,有枪也不行,照样垮台。当然我不是发动夺枪,你们不要站出去,但未尝不可以这样想,如果一个军队不执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为什么不可以夺枪?枪发给谁,就是谁的,我在那里,我就赞成夺枪!
    韩先楚勃然变色,起身离去。
    看着这个“鳝鱼眼”,韩先楚想,这世上莫非有人生来就是搞“文化大革命”的吗?
    九一三事件后的57号文件中,有句话说林彪过去也为革命做了些有益的工作。传达、学习时,韩先楚说林彪虽然死了,对他的评价还是要实事求是,一分为二。学习9号文件了,有人就说这是“公然为林贼翻案”。
    林彪若不是为革命做出过贡献,怎么会24岁就当是红军的军团长,接着又是八路军主力师师长、四野司令员和共和国元帅?可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报纸上不是还说他不会打仗吗?指挥了平型关大捷,率军从长白山打到海南岛的人不会打仗,那么谁会打仗呢?是那个戏子江青,“鳝鱼眼”张春桥,还有那个瞅个老实、厚道却专会用笔杆子杀人的姚文元?
    在历史上,林彪与毛泽东有过分歧、争论,有时对了,有时错了,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能把人放到完全相同的时空中,让其不受拘束地重新走一遭,他敢断言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的轨迹会是重叠的。上午那么想的,下午就这么做了,自己和自己都在打架,两个人的思想、观点,又怎么可能时时处处事事如出一辙?可林彪“永远健康”时,就说他一贯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九一三”后又说他一贯反对毛主席,从来都不是个好东西。
    活了50多岁,韩先楚最难以容忍的,也最让他痛心疾首的,就是大跃进年代的“亩产万斤粮”,和“九一三”后的“林彪不会打仗”。我们是共产党啊,共产党、解放军怎么能这样子说话呀?!
    战争年代,血与火中的胜负是最实际的。三座大山不是用嘴巴子吹翻的,笔杆子写错一个字,战场上就可能付出代价。战争把虚妄、迎合、瞎话赶得远远的,那时的共产党人是多么的实事求是、朝气蓬勃呀。建国了,和平了,没有那种生与死、胜与负的威胁了,难免会滋生一些虚假、浮夸的东西,可无论如何也不该到这份上呀!
    好时屁眼都没疤,拉屎都不臭,坏时就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这是批判林彪,还是丑化我们自己?而今又如此揭批他,被伤害的又仅仅是他韩先楚吗?依靠人民的支持,凭着一种精神和信仰的力量,我们得人心而得天下。可如此折腾下去,我们将如何取信于民,面对后人?
    8年后,中央决定撤销9号文件,老战友、老部下向他祝贺,他说:有朝一日去见马克思时,希望党组织在对我的一生的评价中,能把我的错误也写上一笔。
1974年3月24日,韩先楚在写给“毛主席、中央政治局”的第一封信中,即提出:希望中央将福州军区和福建省委在“批林批孔”斗争中,在贯彻中央9号文件中,对我揭发的问题转给我。群众的揭发会帮助我回忆自己的错误,以便进一步检讨自己。
    翌年10月20日,在给“毛主席、中央政治局、中央军委”的信中,又写道:我再次向中央建议,把福州军区党委、福建省委或更大一些范围的同志调到北京开会,我也参加,检讨自己的错误,澄清是非,总结经验教训,把问题搞清楚。今年1月29日,我给中央写了报告,请求把整我的材料转给我,以便我对自己的错误进行检查。
    没人能说得清韩先楚为此写了多少申诉信。据他1976年12月23日在武汉写给“华主席、叶副主席、中央、军委”的信中说,在写了第一封信后不到一个月里,仅电报就给毛主席、党中央发过四封。而在从“毛主席”到“华主席”的所有信件、电报中,他都“希望”、“建议”、“恳求”能将揭批他的材料转给他,将有关人员召集一起,大家当面锣、对面鼓地把事实搞清楚。
    没人理睬他的要求。
    我还没有被剥夺政治权利,还有说话的权利和自由,还是党员,还有党员的权利和义务,凭什么允许他们胡说八道,却不许我澄清事实?
    “七二O事件”后,“逃难”到西山,韩先楚曾愤愤地对叶剑英说:说我是“三反分子”,拿出真凭实据呀,能让我心服口服,我自己背着行李去坐班房!
    叶剑英叹口气:如果需要真凭实据,还用搞“文化大革命”吗?
    叶帅仰天长叹,连呼三声:莫须有,莫须有,莫须有啊!
    一向喜欢听到部下说“不”的韩先楚,在这些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日子里,益发感到了人的权利的珍贵,也就益发坚定了一种信念:如果有朝一日还能有职有权的话,在他那方天地里,一定要尽力维护每个人的正当权利,首先是说话的权利,决不允许只有一种声音呼天喝地!
    八大军区司令对调前,毛泽东对他说你去沈阳吧。他说我是个大老粗,没文化,只会打仗。这话答非所问,文不对题,好像原沈阳军区司令员陈锡联是“大老细”似的。
    毛泽东说你去广州吧。他说那是南大门呀?其实,能坐镇福州,面对台澎金马的人,东西南北哪个大门不能守呀?还是不想去。
    毛泽东说那去兰州吧,你是个好同志呀。他说我去,我去,我服从主席命令。事不过三,他已经两次说“不”了,再不遵命就不是好同志了。
    半年前,毛泽东曾对他说“你不动”的,为什么又要动他了?
    自“全国山河一片红”后,各大区司令员就不仅是拥兵一方,而是集一方党政军大权于一身了。这是和平年代从未有过的现象,是不正常的,却是由不正常的“文化大革命”造成的一种必然的后果。大权在握,又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换个地方,人地生疏,又不再担任地方职务,好像就放心了。他知道在一个地方工作久了,是会产生一些弊端的。只是各路诸侯又有哪个会拥兵自重反对毛泽东呀?陈再道到福州后,谈到“七二0事件”时说:老韩呀,咱们这些人,生是毛主席的人,死也是毛主席的鬼呀!说到这里,那泪水都要下来了。
    韩先楚倒是觉得毛泽东是在为身后考虑的。果真要把党和国家的权力交给那几个“文革”新贵,那确是没几个人服气的,他韩先楚就不干。可调动后不再担任地方职务,却是他求之不得的。而他不想离开福州,是因为他舍不得,丢不下那个台湾。
    在福州16年,除了这几年,他的时间、精力基本都用在琢磨那个美丽的宝岛台湾了。他来福州是干什么的?他有几套方案,1961年曾跟林彪讲过,那时还不大成形,林彪挺感兴趣。打海南岛只能立足当时装备,这台湾就不行,党和国家必须好好过日子,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大力加强空军、海军建设。但有一条是相同的,那就是夜长梦多,不能拖。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变化,什么样意想不到的事情都可能出现,久拖不决就可能难以解决,起码付出的代价会不会越来越大?文打武斗,他都认为台湾问题应该在他们这代人手里解决,而他应该是指挥登岛作战的最合适的人选。可眼下“最大的政治”仍然是搞好“文化大革命”,他能向中央,向毛主席提出这个问题,算是不想离开福州的理由吗?
    9号文件一下来,他就明白了。先说“你不动”,稳住你,再突然调开你。你在福州经营16年,“结党营私”,“招降纳叛”,不调开你,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盖子”能揭开砸烂吗?他不认为这就是毛泽东的心思,但他敢说肯定有人就是这么谋划算计的。
    在此之前,他始终认为毛泽东对他是关怀的、爱护的、宽容的、谅解的。
    1960年“反右倾”,福建把他反成那个模样,到头来却由省委常委进了书记处。毛泽东当然不一定了解这个,可后来让他当省军管会主任、省革委会主任、省委第一书记,还能不知道吗?更让他念念不忘的,是彭德怀在庐山出事后,唯有他和黄克诚去看了彭老总,这事毛泽东还能不清楚吗?
    “九一三”前毛泽东巡视南方,在南昌召见他和许世友时,对他说:“我就是批准了你的那个《公告》嘛,有人就说我右倾。”“我说你那个《公告》发得好”,“你也是受害的一个”。《公告》是你同意转发的,如今又说它好,那当时怎么说变就变了?
    批陈整风时,因为许世友在九届二中全会上带头写了“表态信”,毛泽东让他这个也写了“表态信”的人和李德生去南京做许世友的工作,曾两次对他讲到“路线出感情”,挺亲切的,就更让他摸不清头脑了。没说的,他忠于毛泽东,这是一种深厚的感情。可提到“路线”,他肯定和江青、张春桥等人不是一条路线。那么,二者之间,毛泽东站在哪一边,是哪条“路线”?如今,中央9号文件明明白白是要取他的政治首级,这又是什么“路线”?
    李先念和王洪文到长沙,向毛泽东汇报四届人大的人事安排。李先念这位红安老乡,瞅准机会,抓紧时间,讲了几句9号文件和韩先楚的情况,说韩先楚对主席可是忠心耿耿的呀!毛泽东好像对这个9号文件一无所知:有这种事情呀?
    韩先楚也像李先念这样干过几次。像毛泽东讲“路线出感情”那次,见老人家挺高兴的,他就说:萧华跟主席几十年了,不会反对你的,是不是把他解放出来?毛泽东听了,就转过脸去望着张春桥,一脸的不高兴:萧华的事情我讲过两三次了,怎么还没办哪?
    江青、张春桥这帮人,肯定背着毛泽东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对他韩先楚也是恨之入骨。中央下发9号文件时,毛泽东也不在北京。有人说9号文件是江青假借毛泽东的名义圈发的,毛泽东没看到,不知道。没看到是可能的,可江青竟敢擅发中央文件吗?又不是大清帝国那时候,打个电话,不是举手之劳吗?
    但他始终相信毛泽东对他是有感情的。
    “文化大革命”前,他胃病犯了,治疗后在武汉东湖宾馆休养。毛泽东也正好住在那儿。中间隔着一道花墙。一天早起他打鸟,咣咣几枪,响动了毛泽东,也把他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太鲁莽了。事后听说毛泽东确实不高兴了,可听说是“韩司令在打鸟”,就什么也没说,那不悦之色也没了。那天晚上,他想去看望毛泽东,解释一下,赔礼道歉。没想到毛泽东先来看他了,带了那么多芒果,还有一大碗娃娃鱼。中办一位同志告诉他,主席休息,有时连院子里的麻雀都要轰走,敢在主席身边打鸟,除你韩司令没有第二人了。
    当时他很感动,却不明白毛泽东对他何以如此宽宏大量。9号文件后就想,是不是还记着他东征时“救驾有功”呢?
    八大司令对调前那次谈话,毛泽东还提过这码事,说救我一命,欠你的情。那次毛泽东和彭德怀的指挥部,几十个人被压在路边沟里,当时确是很危急的。而这时候,韩先楚已把这码事忘到脑后去了。
    他是穿着草鞋参加革命的,又穿着草鞋从大别山走到陕北。四野南下时,从未见过草鞋的东北官兵也学会了打草鞋。草鞋曾为中国革命立下汗马功劳,是天赐给共产党人的宝贝。如今那些“文革”新贵成了宝贝,他们这些穿草鞋打江山的人都成了没有用的破草鞋,他则被一脚踢到这大西北来了。
    就不断地给毛泽东写信,除了以往那些话外,有时就提出想去看望“您老人家”。到了北京再提出这个问题,就更理直气壮些。绝口不提“救驾有功”,就是“想您”,“非常想念”。这个“想您”,“非常想念”绝对是画龙点睛,意味深长的。
    事实上,他也确实非常想念毛泽东,9号文件后更是有一肚子话要向老人家倾吐。而今,无论毛泽东有无回音,甚至这信能不能送到毛泽东手里,他都持怀疑态度。
    但他还是要写。他把它们当作一个个探空气球放出去,为的是摸底,试探一下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态度。
    寄走一封信,就像向前线派出一支部队,然后就绷紧神经等待消息。政治斗争也像战争一样,危险、疲惫、瞬息万变,充满偶然性和不确定性。只是那种仗让他激动、兴奋,总觉得天地小,视野大,满怀自信,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这种仗却是心也不足,力也不足,实在让他打不起精神。因为它无章可循,几乎全凭个人意志,甚至有时就是依喜怒哀乐而定。当年千钧一发之际,有时也会觉得神经快绷断了,胜利随之就向招手了,甚至就到手了。而今却是每次都觉得挺不住了,熬不下去了,精神已经崩溃了。
    原以为到了兰州,不在地方兼职了,就可以甩开膀子违心干他倾心热爱着的,也是轻车熟路的军事工作了,谁想到竟会是这个样子。不过,逐渐地也就熬出来了,平静多了。
    他慢慢恢复了常态。以前也见不出他有多么烦燥,那种表面的平静掩盖的却是内心的风暴雷霆。现在每天依然是吸烟、踱步,老人家是照样想念,那信隔上一段时间还是要写上一封的,写完了也就完了。踱步踱累了,就和警卫员下盘棋,或是练练毛笔字、看看书,还竟然把上下两册砖头似的《红楼梦》看完了。
    人家折磨你,你再自己折磨自己,那不正中人家下怀吗?
    不能成仙,那就修道,起码也算修炼出几分道行来了。
    只是党和国家就这么熬下去,可怎么得了呀!
    1974年8月,各大军区负责人被中央召至北京,检查自己在“文化大革命”中的错误。王洪文传达毛泽东的最新指示:各自多作自我批评,发言时别人不要插话,讲完了就完了,大家鼓掌。
    韩先楚不干。
    第一次参加战斗后,他就不能不检查自己,都说大家都往后跑,连大队长都撒丫子了,你怎么就冲上去了?第一次战斗没检查出个子午卯酉,以后那收获可就越来越丰硕了,特别是在当了团长、师长、军长之后。可现在这是什么检查?他有什么错误?就算有天大的错误,那根子又在哪里?拿我们这些大区司令小虾米开什么涮?
    1974年9月5日晚,在中央召集的各大军区负责人会议上,韩先楚同意检查在党的第十次路线斗争中犯了路线错误。
    但他坚决不念别人写好的稿子。那上边写着:我在党的九届二中全会上,写了一封支持林彪反革命政变动员令的表态信,犯了严重的政治错误……我错怀疑过春桥同志,在这里我向中央检讨,向春桥同志赔礼道歉。
    他的心在淌血!
    这个“鳝鱼眼”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历史上那种屡见不鲜的狐假虎威、弄权作奸的丑类吗?却成了“春桥同志”,还要“道歉”?
    先有两个人来找他谈话,他还是那话:让我检查,可以检查,我也愿意认真检查我的错误。但我不能按照会议发给的《检查提纲》检查,因为我不能瞪着眼睛胡说八道。
    9号文件后整理出《韩先楚十大罪行》,几十条罪状除“林彪死党”外,证据确凿的,几乎全是反对江青的、张春桥等人。
    自“四人帮”垮台后,韩先楚就开始给中央写信,力陈9号文件的错误,力主撤销,为9号文件制造的大量的、系列的冤假错案平反。从兰州军区司令员,写到军委常委、人大副委员长。
   1982年7月,中央决定撤9号文件,韩先楚和四儿子卫平有一段对话。韩先楚说:江青说我和“许老板”是“党内两霸”,这是胡说!(完)
   
   自杀的王良恩
    (2011-03-21 19:35:58)
      知道王良恩这个名字,还是看毛毛的《我的父亲邓小平》,其中,提到王这个人非常势利,邓小平到江西去,晚上失眠,习惯了北京居所的窗帘,希望带走,王良恩坚决不允许;邓小平要带点书到江西,需要一些纸箱子,但是王良恩百般推脱,进行刁难,就是拖着不办,让邓家很是心寒,据说邓小平还向汪东兴说了此事,足见此人类似《红楼梦》中的一些有奶便是娘的奴才嘴脸。但这些看似是琐屑小事,却也说明人不厚道,而在中办工作的王最终却自杀身亡,令人唏嘘。他自杀不久,邓重回北京,站到权力中心。这篇文章,介绍了王被冤屈的来由,令人感叹。中办多人,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田家英是自杀。据说,第一个向华国锋建议隔离四人帮的李鑫也是自杀;从上海调到总政治部保卫部的徐海涛也是自杀。这些人物也许并不显赫,但他们往往在一定历史阶段所处的位置,却相当关键。王良恩(1918-1973)时任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兼政治部主任,1964年晋升少将军衔
       1973年1月9日,江青在中办《批林整风简报》上批示:“王良恩危害党中央毛主席!”在中办临时党委扩大会议上,江青说:“我要控诉,王良恩迫害我!”“王良恩是野心家、阴谋家、大反革命、定时炸弹!”“你们(中央专案组)必须在三天内写出揭发王良恩的材料,否则按党纪国法论处!”《揭发王良恩反革命罪行》的材料很快整理出来了。周恩来指示王良恩,边检查边工作。王良恩先后写了四次检查,都过不了关。在最后一次批判会前,王良恩又写了一篇检查。
       1月26日,王良恩在连续五次检查仍过不了关的情况下,在家中卫生间自杀,还不到55岁。他在写给毛泽东的遗书中说:我负责地向党申明,九届二中全会我是犯了严重方向路线错误,对党对人民有罪。但属于受骗上当范围,决没有和他们死党有串通。
       王良恩死后,家被抄,家属被扫地出门。
       江青说王良恩搞她的“黑材料”。什么“”黑材料?在继续清查林彪罪证中,中央专案组从毛家湾查出一封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王力、关锋等人起草的《揪军内一小撮》社论清样上附的一封信:“林总:江青同志嘱速送你批示,以便尽快发表!”之后《揪军内一小撮》的社论在《人民日报》上发表。在最后一次批判会上,有人揭发王良恩曾给我们讲,江青同志作风霸道,经常干扰中央工作。还讲张春桥和姚文元同志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恶毒攻击中央领导。……
       1966年8月,南京军区政治部副主任王良恩调任中央办公厅政治部主任。这是中央军委主席毛泽东的意思,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打倒了一大批高级干部,他从各大军区选调一批德才兼备,又无政治背景的军级干部充实中央要害部门,包括中组部部长郭玉峰,公安部部长李震等。
       当时中央办公厅主任是汪东兴(他也上任不久,顶替杨尚昆),副主任是张耀祠,主要为毛泽东服务。“外来户”王良恩和杨德中负责周恩来交办的事情。
       1969年4月,王良恩任中共九大主席团副秘书长,负责会务和文件。
       1969年11月15日,王良恩被任命为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兼政治部主任。
       1970年8月,九届二中全会,仍然负责大会秘书处。之后成立陈伯达专案组,王良恩出任组长。
       九一三事件发生后,还没有王良恩什么事,他还到毛家湾向“林办”工作人员传达关于林彪的中央57号文件。据张宁回忆:王良恩握着她的手,说我认识她,年纪还轻,还有前途,不要背思想包袱。王良恩念中央57号文件时,开始有一个较长的“过门”,他盯着文件,沉默着,没有读出声音。张宁看出来他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全场都在静静等待。终于王良恩慢慢念出57号文件,又停顿下来,再次清清嗓子,才又慢慢念下去:野心家、阴谋家、叛徒……
   而到了1972年,王良恩也开始“倒霉”了。江青、康生、张春桥等给他扣上几顶大帽子:一、庐山会议上追随林彪搞阴谋、给林彪传阅效忠信、私自批准,抢先印发华北组第六号简报。二、对汪东兴落井下石,干扰破坏毛主席党中央安全服务工作、妄图篡夺中办领导权。三、恶毒攻击党中央和中央首长等。一直到1973年1月,王良恩临死前,江青、康生等指使中办临时党委仍在连续批判揭发,不让王良恩的检查过关。甚至江青等亲自到会,逼迫王良恩交代罪行和后台(周恩来)。
       试想,如果不是如此残酷,王良恩,这位久经考验的老干部,怎么可能以死抗争?
       也幸亏王良恩不是四野出身,否则,他也难以平反。
       但是,因为他得罪了汪东兴(庐山会议后汪东兴靠边一段,由王良恩负责中办),他的平反之路更艰难曲折。
       1977年6月,中央办公厅临时党委给华国锋写报告,关于反党分子王良恩的政治结论和组织处理决定,做出王良恩是反党分子,自绝于人民,撤销职务,开除党籍的政治结论。
       1979年11月1日,王良恩冤案经中央办公厅党委复查,报请中央批准,予以平反昭雪,恢复党籍,恢复名誉。
       1981年5月5日,中央办公厅为王良恩举行了追悼会。
    
   王良恩:山东潍县(今潍坊市奎文区)马少野村人。1937年毕业于青岛市立中学,1938年参加八路军鲁东抗日游击队第八支队,同年9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任班长、排长、连长、指导员、教导员、营长、团政委、团长、师政治部主任、政委、军政治部主任、华东军区政治部组织部长,1960年任南京军区政治部副主任。王良恩作战勇敢,屡立战功。1947年7月泰安战役,率23团主攻嵩里山(今英雄山),配合兄弟部队歼灭国民党整编第72师;1948年3月洛阳战役中,他虽身负重伤,仍坚持苦战两昼夜,配合兄弟部队全歼敌第206师,俘敌2万人;9月,参加济南战役,他指挥部队直捣国民党第二绥靖区司令部,俘敌600人;在淮海战役第二阶段,率部一举歼灭黄维兵团“老虎团”。1949年1月,王良恩调任师政治部主任。4月参加渡江战役,8月任师副政委,奉命进军浙江,完成了解放浙东沿海的战斗任务。1952年7月,调任军政治部主任,19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1957年荣获二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二级解放勋章。1960年7月调任南京军区政治部副主任。
   
   
   2012年6月6日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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