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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蒯大富》第十章 “捉鬼队”骗斗王光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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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捉鬼队”骗斗王光美
第一节 刘少奇也上当了
  蒯大富回忆说:1967年1月6号,捉鬼队队长、电机系李振言同学找我,要求派两辆车,说要把王光美骗出来批判。捉鬼队是电机系一些同学组织的战斗队。
  我说:“别闹!别闹!你做什么梦啊!王光美是那么好骗的啊!人家在白区工作那么优秀的,连国民党都斗不过她。你们还小毛孩呢。”
  我没法相信他的话,就不想和他多谈。我当时三年级,他比我还低一级,我当时是21岁。他也就是20岁左右,大二的学生嘛。
  他说:“我们想了一个方案。”
  我说:“不行!”
  我就根本没听他的那个方案,他说:“没关系,我们有办法的。肯定能把她弄出来的。你就给我们两辆车就行了。”
  我就说:“好,给你们两辆车。”
  他们挑了一辆吉普车和一辆大轿车就出去了。
  到晚上九点钟前后,李振言打电话说:“欢迎我们吧,我们把王光美给抓回来了。”
  我说:“你吹牛的吧?”
  他说:“真的,就在旁边呢。”
  后来才知道整个过程……
  捉鬼队叫王光美上吉普车,王光美一屁股坐在医院的台阶上。台阶上很脏,她就坐在上头死活不起,王光美说:“我呀,我的行动不是我自己能够安排的。我必须回去,我不是随便可以出来的,我必须向中央、向总理报告的,所以不能跟你们去。”
  她赖着不动,怎么劝她也不走,就想拖时间,拖个十分二十分钟的,中央就会来救她。那地方离中央挺近的,就在北海公园附近。当时如果他们不采取紧急措施的话,说不定过15分钟就会有一卡车的解放军过来。
  好在几个女同学夹起王光美往吉普车里一拖,开车就撤。也没人拦。也没人敢管,车从德胜门出去围着昌平路转了一圈,从体育学院那边绕回来的,到了清华化学馆。
  笔者找到1967年1月11日出版的清华大学井冈山报第九、十期合刊上《智擒王光美》的文章,文章说1966年12月25日蒯大富带六千人去天安门广场宣传打倒刘少奇,同时通牒王光美来清华做检查。可是王光美一直没来,于是“引蛇出洞”。
  在文章中把刘少奇女儿的名字写成“刘萍萍”和“刘婷婷”。本书不做改动,原文摘录如下:
一、序曲
  元月六日,14:30,一辆吉普车由清华园开出。15:30,清华园又开出了一辆大轿车。“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雄壮的歌声时时从车中传出。
  今天,清华井冈山兵团雪莲花、傲霜雪等六个战斗组共四十人,分赴三个战场,准备智擒王光美。
  第一辆车直奔师大一附中。王光美的爱女刘萍萍,正向该校师生作公开检查。战士们决定在其检查后,使其不能按时回家,再向王光美假报刘萍萍在归途中发生车祸,抓住王光美的资产阶级母爱心理,诱其去医院,智擒之。
  第二辆车将井冈山兵团的战士送到交通队和某医院。在站点打响后,开赴交通队的战士将控制电话线,以防所谓“白区工作模范”的刘少奇闻伤讯后,打电话至交通队,询问情况。
  某医院是这场战斗的中心战场,复杂的斗争将在这里展开,清华园第一号大扒手王光美也将在这里被擒。
二、揭开战幕
  天,渐渐地黑下来了,刘萍萍检查后的批判会也已结束,师大一附中的同学陆续地离校了。
  在师大一附中的一个教室里,清华井冈山兵团的几个战士正在与刘萍萍“座谈”。
  18:10。
  “喂!你是刘萍萍的家长吗?我是交通队呀!您的孩子刘萍萍今晚5:40在和平门附近被汽车撞了,伤势很重,我们通知他们学校了,现在北京北大医院……”
  “喂!你是刘萍萍家长吗?我是师大一附中呀!刚才交通队通知我们,刘萍萍在和平门附近被汽车撞了……”
  二次电话,一次比一次紧急。智擒王光美的第一炮就这样打响了!
三、动员警卫,争取婷婷
  师大一附中,首战告捷,大大鼓舞了坚守在北大医院的井冈山兵团战士。此时该院的12台电话,在医院革命同志的协助下,已全部被兵团战士控制。我们的人员正在急诊室,等候着即将到来的“客人”。我们的便衣战士已守住通往该医院的所有路口。
  出人意料,一名三、四十岁的军人和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女孩闯入医院。军人是刘少奇的警卫员李同志,小姑娘是刘少奇之女刘婷婷,他们是来医院看望刘萍萍的。
  “刚才萍萍送到医院了吗?”刘婷婷问。
  “没有。”该院的护士回答。
  “噢……”婷婷、军人若有所思。
  转了一个身,军人马上走向电话机,他要向王光美汇报,当他拨到最后一个号码时,守卫在电话机旁的我兵团战士果断地按了一下。
  “这是急诊电话,你不能用。跟我们到那边去。”
  “你是要站在毛主席一边,还是站在刘少奇一边?”我兵团战士问。
  “当然是要站在毛主席这一边。”
  “你要做口头革命派还是实际革命派?”
  “实际革命派。”
  “那好,把行动拿出来。”
  我们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他看起来,再争取年仅十四岁的婷婷。
  “婷婷,你应该造你爸爸的反,造你妈妈的反!”
  几经我们说服,她终于想通了,于是她拿起了话筒:
  “妈妈,萍萍左腿伤了,大夫说要动手术。”婷婷和王光美接通了电话。
  “怎么样?到底伤得怎样,”王光美焦急得很,电话中听到了她的哭声,“快!让大夫跟我说!”
  我们的医生很快地接过了话筒,“喂!伤得很重,粉碎性骨折,正准备动手术,按规定,需要家长来签字……”
  “是不是让婷婷他们签?”王光美颤抖地说。
  医生按住了话筒,准备再让婷婷帮忙。
  “妈妈,妈妈……”婷婷又说话了。
  但是,“王光美已去了。”对方电话中传出一个惊人消息。
四、骗来刘少奇,擒走王光美
  20:OO左右,“嘀嘀……”一辆小轿车停在医院门前。
  “呀!刘少奇!”想都没敢想,富有“白区斗争工作经验”的刘少奇竟上了当。随后,王光美下来了。刘少奇眼皮红肿,王光美眼圈发红,不时拿手绢擦鼻涕。大概是因为爱女挨撞,抱头痛哭所致吧!
  “萍萍在哪儿?”刘少奇劈头就问。
  “你们受骗了!”那位军人及随着而来的刘允真(刘少奇之子),还有一位婷婷称之为叔叔的,长得很像刘少奇的人不约而同地喊起来,“他们要揪王光美!”
  “清华园第一号大扒手王光美留下,其他人统统回去!”
  这时王光美已经哭了,上前一步,露出一付可怜相:“好吧,我跟清华同学走,你们都回去吧!”
  刘少奇带着愤怒和恐慌的心情掉头灰溜溜地滚了。
  王光美自知难逃,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长凳上,左手托腮道:“让我镇静镇静,镇静镇静……”不知是求饶还是耍滑头,然而她内心的恐惧完全暴露出来了。
  “跟我们去清华!”
  王光美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到沾满泥土的楼梯上:“咱们谈判,谈判……请坐。”她用手指着楼梯,让我们也去坐。
  “你去不去清华?!”我们知道,这是一场严肃的阶级斗争。
  “谈判,谈判,我们先来学习最高指示……”王光美真滑头,死赖着不肯走。这时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看着这位“夫人”的滑稽表演。
  王光美在清华犯下了滔天罪行,她愈耍赖,愈是激起了我们井冈山人的愤怒。
  毛主席教育我们:“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能那样雅致。”于是乎,战士们一面保护她,一面要她快走,在其他在场革命同志的协助下,终于将王光美送上了吉普车。
  “砰一一”车门关上了。几乎是同时,吉普车紧张地飞驰起来。吉普车像离弦之箭,奔驰在马路上。
  “你们是哪个系的?”刚才还哭丧着脸百般耍赖的“夫人”竟然嬉皮笑脸地开了腔。
  “好几个系的!”不知哪一个井冈山战士冷冷地回答。
  “怎么样,受惊了吧!”另一位战士生硬地反问道。
  “啊呀!你们搞得很富有戏剧性啊,不过你们的医院电话中有个小漏洞……”
  “那你怎么还来呢?”
  “当时听到萍萍被撞了,哪还有心思研究这个呀!”
  “嘿!今天我棉鞋也没有穿,很冷。”沉默了一会,王光美又娇里娇气讲起来,“我很娇气,坐在后面颠得厉害,掉个位吧!”
  22:00左右,王扒手被抓到清华大学西大操场主席台上,穿着她自己厚着脸皮与我们同学换来的棉鞋,在一片“打倒刘少奇!”“打倒邓小平!”的口号声中,开始向全校革命师生还账。
  井冈山兵团雪莲花傲霜雪等战斗小组供稿。

  蒯大富回忆说:后来在人民大会堂开会,姚文元称赞说:“这文章真好,可惜《人民日报》不能登。”
  王光美真被骗来了。我就立刻打电话布置:“赶快准备,马上斗王光美。”广播一开,群众涌来。晚上10点多在西大操场召开万人大会让王光美检查。
  把王光美拉到西大操场的主席台上。她说冷,1月6号是北京最冷的天气。有同学就给她拿了件大衣穿上,她说脚也冷,她穿的是双单鞋子能不冷吗?又有同学给她找了双棉鞋穿上。
  挨她整过的学生就愤怒地质问王光美,也没有问倒她。学生就高声朗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真要斗了,周总理派秘书孙岳来了。我们把孙岳安排在会客室。孙岳说是总理要他来的。我就问:“总理让不让我们斗?”
  孙岳说:“可以斗,但是第一要文斗不要武斗,第二不准侮辱,第三斗完了我们要立刻带回去。”后来这几条我传达了,我说总理说可以斗,但要文斗不要武斗,不准侮辱,但斗完带走我没说。
  因为事先根本就没准备,几个同学上台说王光美你怎么怎么镇压革命派什么的。斗了不到半个小时,王光美什么也不认账,说什么都不承认。
  他们就把王光美带到强斋我的办公室旁边的一个宿舍里,让王光美写保证书。第一承认今天清华革命师生的行为是革命行动;第二保证今后随叫随到;第三是每个星期交一份检查;第四是从政治上、组织上、思想上、生活上检举揭发刘少奇。
  王光美前三条都答应了,第四条前三点也答应了,就对生活上揭发刘少奇不答应,说生活上有什么可揭发的,没有。她就不答应。同学就和她吵,吵,就要她答应。这生活上几个字她不同意,就这几个字在那里僵了几个小时。到凌晨四点多,她说什么也不签字。
  孙岳就坐在隔壁屋里,我也坐在隔壁屋里陪着他。几个小时过去了。孙岳就说:“算了,总理会不高兴的。”
  我就到隔壁屋去了,一屋子人,王光美坐在那个双层床的下面。我就问她:“王光美,你认识我吗?”
  王光美说:“不认识。”
  我说:“你差点没把我整死,你不认识我?”
  “哦。你是蒯大富同志。”王光美马上站起来了。
  我说:“坐下。你态度很恶劣啊,你欠清华这么多账,同学们让你写保证你都不愿写,你什么态度啊,想违抗啊?”
  她说:“没有,没有,只是这生活上我真不知揭发什么。”
  正说着有同学把我叫出去,说周总理的电话赶快接,我马上到隔壁办公室去接。周总理说:“我是周总理。”
  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接周总理的电话,他不说他是周恩来。
  我说:“周总理,您有什么指示?”
  “孙岳同志到了没有?”
  我说:“孙岳同志早就到了。”
  总理就问:“你们斗完了没有?”
  我说:“斗完了。”
  总理说:“斗完了就马上把王光美交给孙岳带回来。”
  我说:“好好好,我们马上执行。”
  这个电话刚放下一分钟不到,电话又响了。江青来电话了。听到江青在电话里先咯咯咯地笑,这个人的心态是非常有趣的。她说:“蒯大富,听说你们把王光美弄到学校去了?胡闹!周总理刚才给你们打电话了,是不是?”
  我说:“是。”
  她又说:“总理不放心,又要我打,怕你们不听他的话。放回来,听到没有?”
  我说:“是,我们马上执行,马上执行。”
  周恩来不放心,又要江青打电话,他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我不怎么听他的,他就让江青跟着追来一个电话,那我当然没得说了,立刻就放人了。
  我又到王光美那边。我说:“孙岳同志说让你签字,签了字就把你带回去。”她知道孙岳来了她就有底气了,就很快签了字。
  我问王光美说:“我们没有打你吧?”
  王光美说:“没有。”
  “我们没有侮辱你吧?”
  王光美说:“没有。”
  我把王光美带到会客室交给孙岳。我说:“孙岳同志,肯定是没有打她,没有侮辱她,我们是文明的斗。”
  那个时候还是比较文明的。孙岳把总理的车都开来了,他们就走了。
  王光美四点保证:
  第一,清华大学部分革命师生出于对刘、邓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刻骨仇恨,这次揪我回清华检查,是革命的行动,揪得好,我支持。
  第二,我愿意留在清华向全校革命师生员工反复检查,直到通过为止。
  第三,我愿意揭发我所知道的刘少奇同志的一切情况,从1967年1月10日开始,每隔十天送来一份检查、揭发材料,绝不误时。主要从政治路线上、组织路线上狠狠地揭发刘少奇同志提出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生活上道德品质上也要揭,不隐瞒。
  第四,如果我回到中南海,清华革命师生要我来时,我愿意随叫随到。
                                       王光美(签字)
                                      1967.1.7晨5:OO
  四十年后谈及此事,韩爱晶问蒯大富捉鬼队为什么这样做?蒯大富说: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因为1966年6月24号大辩论的时候,李振言他们鼓掌支持我,之后又贴大字报给我说过好话。王光美领导工作组给李振言等人施压。他们对王光美有气,只要一有机会就想抓王光美回清华批判,包括1966年10月份一次、12月份一次,都想揪王光美。可是周总理不批。这些低年级学生政治上还是幼稚的,后来他们就策划了这次“1·6行动”。
第二节 毛泽东最后一次找刘少奇谈话
  “捉鬼队”思想单纯的学生们并没想到,他们是在一场更大政治风暴已经开始席卷中国的历史时刻,策划了这次“1·6行动”。“捉鬼队”在此历史瞬间策划这次行动之后七天,中国共产党主席毛泽东最后一次找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刘少奇谈话。
  1967年1月13日夜,毛泽东的秘书徐业夫打电话给刘少奇身边工作人员黄峥说:“主席叫我去接刘少奇同志来大会堂谈一谈。”
  毛泽东见到刘少奇的第一句话就问,“平平的腿好了没有?”可见毛泽东听说刘少奇女儿平平遇车祸,腿被轧伤送医院去了。但并不知道此事是假的。
  毛泽东叫刘少奇来谈话,正是大联合夺权风暴开始席卷全国的重要时刻。
  在决定全国学上海展开的大联合夺权的关键时刻,毛泽东找刘少奇谈话。从后来的事态发展来看,这是毛泽东最后一次找刘少奇谈话,这应该是刘少奇挽回自己政治生命的一次重要机会。然而,王光美被“捉”一事,肯定对刘少奇的情绪产生了影响一一它必然影响到刘少奇认识错误的态度,影响到刘少奇与毛泽东谈话的情绪和内容。这次见面之后两个月,1967年3月中旬,毛泽东下决心打倒刘少奇!
  黄峥编著的《刘少奇的最后岁月1966—1969》一书中这样记载:
  少奇同志坚定要去医院,卫士组马上通知中央警卫局和北京市公安局。告诉他们刘主席马上要到北京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去。由于时间紧迫,没说去干什么,他们还以为刘主席要住院了。
  卫士组的人和郝苗都随少奇和光美同志去了医院,我独自坐在卫士值班室里守着电话。
  少奇同志回来一下车,看到我在值班室的门口站着,便朝我走了过来了。
  “平平怎么样?”我急切地问。
  少奇同志微笑着说:“是红卫兵的骗局。他们真能想办法,为了抓光美便把平平、源源、亭亭都当人质扣了起来。”说着就坐在值班室的凳子上。
  “只要平平没出事就好。”我安慰他。
  少奇同志点着香烟,抽了一口,说:“是呀,小孩子受我的株连,实在不应该。”
  正说着,平平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因为造反派在医院抓到了光美同志,学校也就放了平平。平平一见爸爸,就扑到爸爸怀里委屈地放声大哭起来。她边哭边说:“学校的造反派要我做检查,否则不让我回家。我给他们讲道理,他们就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温良恭俭让。”
  少奇同志问:“他们打你了吗?”
  “没有。”平平回答。
  “你没有出事就好,不要哭了。他们把你留下,是做人质,说你遭车祸了。我刚从医院回来,他们把你妈妈从医院抓走了。”少奇同志平静地安慰着女儿。平平听说妈妈被抓了,哭得就更厉害了。
  少奇同志拉着平平的手,边安慰着女儿边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有一次,她在爸爸的书房里大声叫喊:“他们说,毛主席发动的文化大革命是对马列主义的大发展,我要看看马恩列斯的书,要搞清楚在什么地方发展了马列主义。”我说:“人家说发展了,就发展了嘛,要听毛主席的话,要跟上形势。”她把头一扭,不满意地说:“毛主席说,凡事要问个为什么。我爸爸也跟我们说过遇事要用自己的脑子多思考,不要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不要盲从。反正现在是停课闹革命,我要把马列著作都看看,要搞清楚究竟怎么发展了马列主义……
  1967年1月13日夜,毛主席的秘书徐业夫来电话说:“主席叫我去接刘少奇同志来大会堂谈一谈。我坐华沙牌小车去,你们就不要给他要车了。告诉你们门口的哨兵,不要挡我。”
  我同他开玩笑说:“现在少奇同志的家,就像开了门的菜园子,谁都可以随便进出,更何况是你呀。”
  为什么他要华沙牌车来接少奇同志?我不理解。但毛主席要找少奇同志谈话总是个好消息。我还是从心眼里感到高兴的。
  我向少奇同志报告了徐业夫的电话内容,但他没有听懂,“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懂。”他提高声音对我说。这时光美同志又将我的话重复了一遍。“那好。”少奇同志说着就站了起来。
  徐业夫来后,先到了我们办公室。因为少奇同志搬到福禄居后,他还没来过。
  我问他:“为什么坐华沙牌车来接?”
  “少奇同志的车子目标大,不安全。”
  我领他到少奇同志办公室时,少奇同志已在门口等着。徐业夫说:“主席请你到他那里谈一谈,跟我一起坐车去吧。”少奇同志顺手装上香烟盒火柴就出来了。光美同志跟在少奇同志身后,用手捋捋刚穿上的干净衣服,把上衣往下伸了伸,这样一直送少奇同志上了车。看得出,光美同志这样做,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
  少奇同志走后,光美同志问我:“为什么叫徐业夫来接?”我说:“刚才徐业夫说少奇同志的车子目标大,怕不安全。”“中央领导人是不是都换车了?”她又问。我说:“不知道。”我安慰她说:“不管坐什么车子,但愿这次能带来好消息。毛主席对少奇同志目前的处境可能还不大了解。”“不会不知道吧,会有人报告的,但怎么报告就不清楚了。”她心中无数。
  第二天,当其他工作人员知道昨晚毛主席找少奇同志谈话时,都很关心,问我知道不知道谈了些什么?我说不知道。大家猜测,这次谈话可能对少奇同志的错误交了底。别看造反派叫喊得凶,毛主席要保他只要一句话就行了。
  我也急切地想知道谈了些什么。我给光美同志送抄来的大字报内容和搜集到的一些小报、印刷品时,问她:“不知道毛主席同少奇同志谈了些什么?”
  光美同志神情黯然地说:“少奇同志回来没有多说,只说他向毛主席提出两点要求:一是他承担这次路线错误的责任,尽快把受到冲击的广大干部解放出来工作,特别是许多老干部,他们是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二是他请求辞去国家主席、中央常委等一切职务,携带妻子儿女去延安或者湖南老家种地,以便尽快结束文化大革命,使国家少受损失。前一段时间少奇同志就给毛主席写过一个东西,其中就有这些内容。少奇同志还说,毛主席见到他第一句话就问平平的腿好了没有,可见毛主席对我们这里的事还是很了解的。少奇同志告辞时,毛主席还送到门口,并要他保重身体。”
  说到这里,她从抽屉拿出一页纸,说:“毛主席建议少奇同志读几本书。有三本还没找到,咱们分头找找吧。”我接过来一看,一本叫《机械唯物主义》,作者是海格尔(德);一本叫《机械人》,作者是狄德罗(法);另一本是中国的《淮南子》。
  我先在少奇同志的书房里找,但一本也没找到。我又到了中央办公厅的一个图书室找,正在那里值班的机要室档案处的小李同志也帮我找。但也只找到一本《淮南子》。
  剩下的两本书,我想再到大图书馆去找找,光美同志说:“不用了,少奇同志说也可能书名不对。”
第三节 周恩来批评“恶作剧”
  1967年1月7日,周恩来接见七机部“9·15”与“9·16”双方代表时,谈到清华大学部分同学在1月6日揪王光美的事件。
  周总理说:本来斗王光美我们都赞成,因为她在清华压制民主,打击群众。但是斗争的方法是多方面的,如背靠背的,面对面的,也可以书面的,因为斗王光美不仅是她一个人的问题,十一中全会以后,要看一段时间,不要扩大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跟清华左派同志谈了,他们赞成。政治局都支持主席的意见。但是清华几个同学说不过瘾。昨天晚上(六日)打电话给王光美,说是王光美女儿的腿压断了。要父母签字才能开刀,赶快去人。结果他们不假思考地都去了。当时我派车去赶,已经赶不上了。到医院门口,实际上他们女儿没有压断腿,清华同学把他们请上汽车到清华去了。
  这是一场什么戏呀!恶作剧呵,不正常。骗去斗,还是斗了。现在不是揪斗了,而是骗斗了。这是不正常的,共产党不这样。以后听说是清华左派抢的,因为清华左派我熟悉。我放心了。我打电话问蒯大富,当时我认为是他搞的恶作剧,他说他不知道,确实蒯大富不知道。既然你可以用这种方法,那么坏人也可以搞这个方法。他们批评八个同学,八个同学感到委屈。跑到我这儿要我接见,从十点纠缠我的秘书,我只有五个秘书,24小时不断换班。我是不赞成这种作风的。这种作风不能提倡,这种作风我告诉你们,就是彭、罗的作风,是彭、陆、罗、杨的坏作风。就是背后捣鬼,不是堂堂正正的政治斗争。刚才的事情全跟你们讲了,把真实的事情告诉你们好。如果你们也是偷听就不好,真正的政治斗争不是偷看别人的笔记、偷听人家的讲话,现在要肃清这个坏作风。这是罗瑞卿从江西苏区作起,学苏联的又吸收了国民党的旧东西,这个坏作风主席经常反对,主张党的绝对领导和走群众路线。但是罗瑞卿管保卫工作,根本没有贯彻主席思想,还实行的是苏联路线,彭是管政法,虽然罗瑞卿离开公安部了,但是公安部还是有许多同志受彭、罗的影响,现在开始肃清这个影响。
  周恩来的批评讲话,第二天就在清华引起激烈辩论。
  有的同学认为“1·6行动”好得很!认为这是革命行动,大快人心,揪得好揪得对!有的认为糟得很!
  有的认为抓的方式不对,但已抓回要支持。
  还有同学就认为:这是运动群众,大会毫无准备,长了资产阶级分子的威风,灭了无产阶级的志气。“1·6行动”把群众当成阿斗,是形“左”实右的表现。
  这种争论在当时很正常。
  蒯大富回忆说:
  捉鬼队对周总理的批评想不通。1月8号捉鬼队贴了张大字报。题目是《这是什么立场?》。意思说王光美在清华镇压我们罪恶滔天,革命小将用机智的方法只是把她斗了一下,有人就暴跳如雷,横加指责。反正就是不指名地批评周恩来,那谁看谁不知道是针对周恩来啊。当时很多人急了,那不是公开和周恩来叫板吗?我当时也吓坏了,我说赶快撕了,就把大字报撕了。我说李振言被我见到我就要把他抓起来。后来我还把李振言和郝雷他们狠狠地训了一顿。我说:“你们别把我们给拖进去了,这不是开玩笑的。”
  总部发表声明了,严厉批评李振言的大字报,公开和他们划清界限,可事情并没结束。
  1月19日,“管得宽”战斗组又贴出7号周总理那段批评讲话。
  1月20日,“捉鬼队”竟然发表《严正声明》,攻击周总理“说出了王光美不敢说的话,发泄了刘少奇不敢发泄的恨”,强烈要求周恩来做检查。
  1月21日,四纵队联合发表声明,痛斥捉鬼队的《严正声明》送至广播台要求广播,但遭广播台拒绝。
  发生如此大事,广播台中午还在集中力量广播稿件揭唐伟的老底。对于有分歧的战友稍微忍让一点都做不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有这些这都在为后来的分裂和内斗积累能量。
  文化大革命中发生的这些事,冷静想想,各有其理。
  周恩来身为七亿人口大国的总理,文化大革命天下大乱,他身心交瘁。
  就在“捉鬼队”骗王光美一个多月前,叶剑英的女儿叶向真组织中央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中央音乐学院、中央乐团四个单位造反派的人,冲入彭真的家,抓了彭真。以后又相继抓了刘仁、万里、郑天翔,以及许立群、林默涵。
  1966年12月4日,周恩来接见这四个单位的代表,他还不得不说:你们的行动是革命的,也是很成功的。第一,仅五分钟就解决问题了,干得漂亮!你们把警备卫戍司令部都给瞒过了。你们的行动是好的,但也不可能没有缺点,你们如何配合中央,请大家考虑。
  1966年12月12日在工人体育场召开了批斗彭真、罗瑞卿、陆定一和杨尚昆的大会。
  这才过去一个多月,王光美又被从中南海骗出去了。如此效法怎么应付?
  一部分学生拥护周恩来的意见,贴大字报批评“捉鬼队”当然有理。
  而“捉鬼队”学生认为自己被王光美整过,她王光美还躲在中南海不出来接受批判,革命学生智取王光美乃正义之举,何错之有!
  1970年之后全国大抓反革命“五·一六分子”,“捉鬼队”李振言等人理所当然要被当作反革命“五·一六分子”狠狠整。
  那时候王光美也失去人身自由了。
  学生造反派还没到秋天就被算账了。
  电机系学生陈贯良是“捉鬼队”成员,毕业分配留在清华工作。后来在迟群大抓反革命“五·一六分子”的高潮时挨整,自杀身亡!
   电机系学生李介谦也是“捉鬼队”成员,毕业分配到外地工作。在大抓反革命“五·一六分子”的高潮时挨整,自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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