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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系列专题:二十五、 武汉“七·二0事件”(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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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系列专题:二十五、 武汉“七·二0事件”(一)
   
   (一)毛泽东到武汉
   
   一九六七年七月六、七、九日,周恩来连续到毛泽东处开会
   毛泽东提出要到南方走一走。 实际上他与毛泽东已经商议、统一了行止取向。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日,中央通知陈再道
   可以不到北京汇报了,就在武汉解决问题。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日,武汉军区开各大单位负责人会议
   统一口径,统一思想,说没有方向路线错误,‘工总’不能翻案,批判‘二八声明’是对的,‘百万雄师’是革命群众组织。
   独立师领导详细传达了军区会议精神,并讨论了三天,指示各团根据所统一的口径,组织讨论、统一认识。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三日,中共中央关于禁止挑动农民进城武斗的通知
   最近一个时期,江西、四川、浙江、湖北、湖南、河南、安徽、宁夏、山西等地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特别是某些省市地县公社的地方武装部门少数思想没有改造好的同志,挑动一些不明真象的农民进城参加武斗,围攻厂矿、机关、学校的革命群众组织,有的地区还提出什么“以农村包围城市”等的反动口号,组织他们进城镇压革命造反派。中央认为,这种作法是十分错误的,广大革命群众应该识破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这一阴谋,同他们进行斗争。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三日下午,毛泽东在人民大会堂118 厅召集“中央文革”碰头会的全体成员开会。
    会议一开始,毛主席说:一年开张;二年看眉目,定下基础;三年收尾。这就叫文化大革命运动。
    毛泽东说:要给山西六十九军和陈永贵等打招呼,他要闹就让他去闹,我毫无办法的,让红卫兵搞,靠群众,我们治不了,我们不要去整他,让红卫兵去治……现在打死几个人,没有什么了不起。
    他指指林彪,说:你说的这次运动损失最小,最小,最小,胜利最大,最大,最大。
    毛主席环视到会的军队干部说:你们都是将军。不能只看军令,还要看政治水平。吵两次也可以,你这个老爷吵不得?但没有张日清(按:原山西省军区司令,很早起来造反的)也不行,要罢刘格平等人的官,不要中央罢,让红卫兵去罢。再闹几个月不要紧。
   他说:张达志、冼恒汉从几个地方看出来比较好的。张是西北的人。不管哪个地方的人,只要政治路线正确都要用。
   毛泽东说:现在江苏、安徽天下大乱,我看到后很高兴!只有大乱,才能达到大治。
    毛泽东说,南京居民反对武斗,现在又出现了第三派,南京越压越火,徐州也一样。刘邦没有庙,楚霸王到处有庙,所以造反。
   “内蒙训练的军队都回去了吗?”毛主席说:军队还是听话。军队和农民有什么不同呢?农民有工分,军队发津贴,每年吃穿除外发72元(按:那时战士每月发6 元津贴),寄一半回家,哪有这样好的。
    提到湖南,毛主席对当时控制湖南的人不让“湘江风雪”、“六号门”等群众组织成员当民兵想不通,他问:这是为什么?并说:要四十七军军长、副军长、政委、副政委等多来几个人到长沙,湘潭、株洲两派都来人,两派群众来后很容易达成初步协议。
   谈到干部,毛主席说,胡继宗、华国锋都是好人,军区要收拢这些人嘛!武汉的“百万雄师”不能不要,“红暴会”讲通了。
   毛主席说:你们太天真了,你们说外国人不拥护我,中国人也有不拥护我的,北京就有人不拥护我。毛泽东同意公开点罗瑞卿的名,并说:彭(德怀)罗(瑞卿)黄(克诚)谭(政)都要拿出来斗,要见报。
    对于我们党的状况,毛主席一方面指出:很多的党员受了驯服工具论的影响,丧失了斗争性,另一方面也不同意重新建党,说:现在我们的党还没有烂到这种程度。
    毛泽东分析了各地的形势,然后得出结论似的说:现在军队首当其冲,是当局了。并提出要“到湖南、长沙、武汉去看看”,还说:陈再道书生气,要帮忙,并准备在武汉游泳。
    毛主席讲了以后,与会者大多数不赞成他去武汉,周恩来表示:武汉几派群众组织矛盾斗争激烈,考虑主席的安全和健康,是否暂不去,或者不去武汉到别处看看,游泳可以到十三陵、官厅、密云水库。
    毛主席坚持说:天下的水要算武汉最好,我哪里也不去,就到武汉去。
    林彪也劝说:“主席啊,你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到武汉去游水也是很好的,但大家都关心你的安全问题。”
    “没有关系的。”毛主席自信地说。
    “武汉比较乱。”不知谁冒了一句。
    他微笑着把烟按灭,说:“没有关系的。我不怕乱,三个小时后出发。让杨成武跟我去。成武,你跟我去,就这样定了。”
    周总理说:“成武,你出去有两个任务:一是给主席当联络员;二是保证主席的安全,直接同我联系。”周总理还指示飞机和舰艇都要到武汉,以备主席使用。
    会后,周总理将杨成武和汪东兴叫到怀仁堂,专门研究毛主席外出视察的安全问题。周总理反复交代:“武汉东湖很乱,上述两条任务,你一定要做好。”
   会议结束后,当晚周恩来先飞往武汉,为毛主席安排住处。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四日,凌晨3 时毛泽东的专列驶离北京站,开始了视察大江南北之行。
   毛泽东的专列沿着京广线飞驰,沿途经过石家庄等地,路边的建筑物上贴满了完全对立的大标语。“打倒闫同茂!”“闫同茂是个好同志!”……到了郑州,大标语刷进了车站:“大局已定,二七公社必胜!”“二七公社必定灭亡。”
    毛泽东吸着烟,看着大标语说:“在工人阶级内部没有根本利害冲突,为什么不能联合起来呢?”并要随行的杨成武报告周总理,转告大家。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四日,凌晨,周恩来、李作鹏飞抵汉口王家墩机场
   武汉空军刘丰副司令员、萧前政委前往机场。周抵武空司令部,叫刘丰通知武汉军区陈再道司令员去空司。陈再道事先不知道消息,由空军先行接了总理,心里十分纳闷,很不高兴。周恩来一见到陈再道和政委钟汉华,就向他们告知对于武汉情况的态度;钟政委后来检查说:总理向陈再道和我传达了主席的宽大关怀和又严肃的警告,要我们不要把屁股坐在“百万雄师”(武汉的一个群众组织)一边。陈再道也证实过这一事实。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四日,中午,谢富治、王力、余力金等自重庆、成都抵汉口,
   海军政委李作鹏接机,一行人到东湖客舍,周恩来立即接见了他们。
   
   (二)毛泽东周恩来着手解决武汉问题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四日,下午,周恩来召集会议
   东湖警卫队队长、招待处处长和两派群众负责人开会,周恩来提出:1,东湖宾馆两派群众组织要求同存异,要联合;2,一律不得与外界来往,遵守纪律,保守秘密;3,东湖招待处从现在起不准增加一个人,如果增加人,需经周批准。同时,也把宾馆的工作人员做了调整,原来工作人员主要是“百万雄师”的,换成革命造反派群众组织“钢工总”的。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四日,晚上,周与三军领导,谢、王一行开会
   此时,随毛泽东同行的中办主任汪东兴、北京军区司令员郑维山来到百花一号;周恩来听说毛泽东已经到达,立即赶赴毛的住处梅岭。
   随周恩来和毛泽东先后到达武汉的三军领导,带来了三军作战部长和其他工作人员,为毛泽东的微行南巡,架设了电台,建立了“前指”。
   深夜,王力、谢富治一行到湖北大学看大字报,接触到造反派学生。见了北京来人,在场群众眼泪哗哗直下,消息迅速传开,湖北中医学院群众组织“红三司”也刷出标语表示欢迎。各学校高音喇叭播放出歌曲《毛主席派人来》。周总理听说消息业已传出,当机立断说“这也有好处,群众正在乱猜为什么东湖宾馆的灯亮了,现在就说谢、王、余来了,倒可以掩护主席”;并布置通知军区支左办公室,谢、王也公开打出中央代表团的旗号。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五日,上午,毛泽东开始听取关于华北、中南、西南问题的汇报,
   说他要坐镇武汉,以解决武汉问题;并提出中央确定的解决武汉问题的方针,要先从部队解决。
   下午,周恩来在百花一号楼召集武汉军区领导和师以上支左单位负责人会议,听取情况汇报。有军队干部汇报了造反派“工人总部”的“十大罪状”,“百万雄师”的“十大好处”。中央首长插话希望部队同志要以两条路线斗争为纲,抓住事物的本质,提高路线觉悟。
   从七月十五日开始,周总理、谢富治、王力、余立金等人参加了武汉军区召开的多个会议,听取了军区负责人和各支左部队负责人的汇报,好话坏话都让讲完。会议从十五日一直开到十八日。
   周恩来和谢、王等都是上午在毛泽东处汇报,下午,听取军区领导和师以上支左单位汇报。杨成武、李作鹏、余立金等和军区领导曾反复去江边踏勘,策划游泳事宜。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五日,武汉造反派以“粉碎刘少奇新反扑”名义组织大游行
   队伍里也打出了热烈欢迎毛主席派来的亲人谢、王、余的标语。各高等院校的喇叭,播放了《毛主席派人来》高亢激越的歌曲。
   12时,武胜路电车公司的“百万雄师”冲击游行队伍,发生武装冲突;区站指挥专业武斗队“雷达兵”、“闪电兵”、“霸王鞭”、“翻江龙”、“铁臂摇”等几十车“百万雄师”发起进攻,致伤工人学生多人,“新华工” 工人李长亮等伤重致死。双方冲突到下午终止。
   此外,郊区农民造反派在水利学院举行控诉残酷镇压群众运动大会,造反派数万人在青山游行,抗议“百万雄师”迫害一冶革代会负责人。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五日,晚,谢富治、王力到华中工学院看“新华工”大字报,和学生、工人座谈
   要求群众组织都离开据点回本单位,不许武斗,要求收缴武器。
   谢富治说:“王力同志向你们领导人提了两个建议。第一个建议就是要文斗,不要武斗。……第二个建议,我们坐下来学习,学习毛主席和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最近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现阶段一系列政策,首先特别是学习毛主席在十年前的著作《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这一篇伟大的光辉著作……要运用这部光辉著作中提到解决人民内部矛盾的批评和自我批评方式,尤其是自我批评。我们今天把伟大的领袖毛主席的问候和关心带给你们,同时带来了两点要求……”。
   王力接着讲话,强调:“我们时时刻刻不能忘掉主流是什么,不能够抓不住主流,不能让支流牵着我们鼻子走。这就希望武汉地区现在的三派,同志们统统能够接受我们的建议。第一条立即停止武斗。根据中央的六条能够达成一个协议,武汉地区人民解放军应该保证执行这个六条。所有的群众组织都应该达成这个六条的协议,停止武斗,停止煽动人心的宣传,撤除所有的工事,消除所有的武器,保证四大民主能够正常地进行!使得我们武汉地区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沿着以毛主席为代表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前进!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六日,毛泽东明确“工人总部”要平反,先把几个被军区抓捕的头头释放。对“百万雄师”继续保持名称。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六日,武汉造反派组织了大型的渡江活动
   为纪念毛泽东横渡长江一周年。
   是日,没有发生两派的冲突,汉口“百万雄师”广播站,甚至还对游行的学生,发出“向革命小将学习”的友好呼声。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六日,深夜,谢富治、王力前往 “百万雄师”联络总站
   “百万雄师”在场人员态度十分冷淡。
   谢劝诫他们要好好学习文化革命的基本知识,弄清文革是怎么一回事;要求收缴武斗器械,立即停止武斗;停止煽动性宣传,撤销所有的工事,保证不同观点的人有“四大”的权利。谢富治要“百万雄师”负责人开个头头的名单;
   王力批评说:“你们在据点里,集中起来搞武斗是错误的!”“百万雄师”负责人向他解释道:“我们有厂不能回,有家不能归,是被逼得这样的,一回去就挨打。现在中央代表团叫回去,‘百万雄师’同意,但希望中央代表团和武汉军区召集两派组织谈谈,订几条规矩,由中央派人监督,大家一起回去……”。  
   王力说:“你提这个问题就是错误的!你们管你们自己,不要管人家嘛!你们怎么管得了人家呢?”
   “百万雄师”头头顶嘴道:“叫我们单方面回去,等于叫我们投降。举手投降的事我们不干!各群众组织是平等的,希望中央代表团也平等对待!”
   王力说:“现在,首先要制止武斗,我们要求你们必须做到几点:1.立即停止武斗;2.停止煽动性的宣传;3.撤除所有的工事;4.不准用交通生产工具;5.不准挑动农民进城;6.不准拦车,所有岗哨必须撤除;7.保证不同观点有四大权利。”
   说完不欢而散,在场的“百万雄师”头头和骨干,对谢、王的态度与话语十分不满,情况次日即传到“百万雄师”基层。
   对于中央来人,“百万雄师”高层,在内部存在两种意见,一是按原来准备的材料汇报,希望扭转中央对于武汉形势的看法,另一个是“鹰派”——包括盲目主张武斗解决问题的人,和认真冷静分析了全国形势的人,他们对于中央是否会倾向于“百万雄师”,已经毫不乐观,失去信心(他们在中央来人之前就有报告分析了前途,警告了高层)。他们倾向于公开的反抗和斗争。
   “百万雄师”主要负责人俞文斌回忆:“我们本来是想向中央反映情况的;谢、王到3506厂‘百万雄师’总站,谢富治不吭气,王力言语横蛮得很,我们讲不上话,那一次没有得到沟通。……谢富治是副总理,我们都希望他说话,他不说话,只是说‘老俞呵,写个头头的名单’,我写后他就不说话了。接着王力说我们怎样怎样。这个人很糟糕,带了派性观点来的。如果王力不是这个态度,那天的事不会那样”。尽管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周恩来15、16日批评军区的讲话精神,但已经十分清楚:由谢、王等中央文革要员代表中央处理问题,决不会倾向保守派的。
   武汉三镇大街上就开始出现“百万雄师”署名的大标语“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反对钦差大臣”,“强烈要求谢富治、王力到工农中来”,“强烈要求王力、谢富治到工农群众中去”、“强烈要求王、谢首长下连当兵”。
   省劳改局军管会代表翁某散布说“王力是知识分子,是相信知识分子的,是执行臭知识分子路线”;又说“这次王力这样搞下去,我看他回不回得去成问题,‘百万雄师’不把他搞死才怪呢。那时候部队才不管的”。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七日,上午,毛泽东再次听取汇报,研究武汉问题
   毛泽东说:湖北的问题,我看也不难。比湖南、江西好一些,河南也不容易转哟。安徽闹得一塌糊涂。湖北有可能要早些。
    “三新”、“二司”(湖北两个群众组织)你压吗?越压越成钢了。
    对“工总”那么整,不商量,就是有问题 .整工人革命派,是有意识搞的。
    “工总”要平反,先把这几个头头放了,最好今天明天就放了,刑事犯罪另案处理。
    毛泽东对军队在支左时抓了一些造反派的头头是不满意的。他明确主张政府和当权者应当少抓甚至不抓,由群众自己去抓。他批评武汉军区的司令说:陈再道不高明,不动脑子。这下动脑筋了。但又说:不管大错小错,只要检讨了,就没事了。
    毛泽东并不把干部的所谓错误看得那么严重,他多次声称:我们的干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好的和比较好的。
    毛泽东以征询的口气问大家:要陈再道检讨,能转得过来吗?他的资格比谢富治老,能说得通吗?他能动脑筋想问题就好,我们保驾。
    说完,他又重复一句:陈再道、孟夫唐都不要打倒。
   对军区如何处理好两派之间的事,采取什么方式,毛主席想得很周到,他说:起草一个稿子,发表一个声明。第一,有功;第二,有错。有功是支农支工。军训怎么样?毛主席问到会的人。有人回答:军训反过去了。毛主席并不相信这种回答:反过去,还是反过来?
   “百万雄师”是个什么组织?毛主席问汇报情况的同志。
    “他们提出,全线反击。”汇报组的人回答。
    “那是中央苏区的口号,是全线撤退,万里长征,不要相信。”但是考虑到群众的心情,毛泽东还是指出:对“百万雄师”继续保持名称,做工作,进行教育,可以转过来搞入正轨。它不像军队搞一个命令就行。三派达成协议,搞一个协议书。
   毛主席对群众提出“打倒陈再道,打倒刘培善”的口号,提出:“不要太看重。”“凡是有错误,不管是大错误还是小错误,只要承认了错误,统统不打倒。承认错误了,再打倒,那就是他们的错误了。陈再道只要承认错误,打倒也不行。我们是来给他保驾的。陈再道、孟夫唐都不要打倒”。 “军队犯错误,犯得快,改正也改得快。真正要打倒陈再道怎么行呢?错误改了,他们还要打倒,那就是他们的不对”。
    “武汉三派都有报纸,‘百万雄师’的报纸没人看,广播没人听,一广播,老太婆、小孩子进了屋,‘三新’、‘二司’的报纸抢着看,一广播,老太婆、小孩子都搬凳子出来了。”毛泽东的话里,是有倾向性的。
    毛主席对谢富治、王力说,对湖北,省市委的干部,也要找一些谈谈。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七日,晚,周恩来又与陈、钟二人单独谈话,
   可是陈再道并不知周恩来的讲话原则正是毛泽东指示的精神,而且毛泽东正在东湖亲自指导处理武汉问题,他十分抵触,不满周的讲话,对要承认犯了方向路线错误表示不服气。周恩来苦口婆心劝说陈:文化革命是史无前例的,没有经验犯了错误;错了改正就好;要你们承认错误,写检讨,是为了保护你们,不是要打倒你们。主席对此都已经表态了嘛!但陈再道依然不满,将支左办公室整理的“工人总部”的材料送给周,甚至扬言让总理去调查。说让他支持“三钢”“三新”“三司革联”,他是想不通的;他还说“毛主席自己说要相信干部的大多数、军队战士的大多数、群众的大多数,这三个大多数都是支持‘百万雄师’的,要给军队下面做工作你自己去做,我做不通”。陈再道直接冲撞周恩来,拍桌子说“你有什么了不起,你……我还不知道”?甚至指着周在18日的讲稿扬言:“如果真是毛主席在你的讲稿上签字,我们就执行”。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七日,谢富治王力接见武汉三钢代表的谈话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七日,谢富治在武汉“二司”司令部的讲话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八日,凌晨,谢、王前往位于武汉测绘学院的钢二司司令部,与学生座谈
   要求收缴武斗器械,制造和平气氛,为解决问题创造条件;要坐下来学习,分清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八日,周恩来在军区二级部长以上干部会议上的讲话。
   这是军区连续几天会议的总结讲话,也是中央对武汉问题的正式、基本态度;讲话稿由周恩来在东湖亲自拟订,且由毛泽东在17日看过。
   周恩来说:“军区错误改了就好了。对主席的话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说实在话,我们这些高级干部对主席的话有时也不理解。有的(问题)中央要承担(责任)。钟汉华问题的处理有点不果断,要勇于负责”。
   会后,周恩来带陈、钟去见毛泽东,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八日晚八时。毛泽东在东湖宾馆梅岭一号住地召集重要会议。
    参加的有周恩来、谢富治、王力、汪东兴、余立金、李作鹏、郑维山、杨成武和武汉军区司令员陈再道、政治委员钟汉华。会议的中心是研究如何解决湖北和武汉地区文化大革命运动两派斗争问题。
    毛主席一见到陈再道、钟汉华就和他们热烈握手,亲切地招呼他们坐在主席的身旁,然后问道:你们怎么样?武汉的形势还不错嘛。
    随后,毛泽东开门见山地说:“文化大革命运动,自从我1 月21日批的文件要军队介入,军队就下水了。就集中到军队的身上来了。”毛主席看看坐在身旁的军区领导说:你们没有那么厉害,黄新廷(成都军区司令)的错误严重。湖北与河南、江西比,没有那么严重。军队支左,有的支错了,有的人就冲,冲军区,军事机关。1 月28日,八条命令出来了,军队就有劲了,有尚方宝剑了,抓人抓多了,取缔了一些群众组织;4 月6 日十条命令出来了,你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造反派又得劲了。这些还不是中央下的命令!你们这里是中等的动武,江西可了不得了,双方都有枪,现在看到了筹委会的小报,他们约束了,下了命令了,不要乱开枪。河南还在打。
    谢富治汇报他们到了武汉那些革命群众组织总部时,毛泽东当即批评说:“你们到‘百万雄师’少,你们偏于一边。”
    “我们都平衡了。”王力说。
    毛主席问陈再道:“武汉形势不错嘛,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我们不承认犯了方向路线错误。”陈再道回答。
    毛主席一听乐呵呵地说:“方向路线错误这怕什么呀?现在他们一提就是方向路线错误,谁都是方向路线错误。”
    “要是犯了方向路线错误,我们马上开大会检查。”陈再道听了毛主席讲的这番话之后心情平静了许多。
    “那可不行,你可不能去开大会。你一开大会,就下不了台。”毛主席不同意陈再道提出的处理方法,并指示说:“要做好工作,首先做好部队的工作,光你们两个人(指陈、钟)不行,有的人不听,要用开会的办法解决,要有一点时间,军政的人要来,好好教育这些人。不要那么忙,一方面说形势很好,一方面呢又那么急躁。要同‘百万雄师’做工作,不然将来他要冲你的。市委的干部、人武部的干部要说通,犯错误不要紧。痛痛快快地改,不痛痛快快也不要紧,要求几天转过来,你们太急了。”
    毛主席给陈司令出了个好点子:“你就写个东西,到处去发。”在“发表之前,三方面(三新二司,三司,百万雄师)先要开好会,军区也要开好会,声明一发表就团结起来了”。
    陈再道说:“中央文革有威信,解决武汉问题,希望中央文革出面讲话。”
    王力说:“‘百万雄师’就不听中央文革的。”
   毛泽东对于这种情况甚是明白,指出“要同工人总部做工作,要拥护军区。他们要打倒你们,我要他们(指中央文革的人)做工作,要做到不仅不打倒你们,而且要做到拥护你们为止”。讲到这里,毛主席要谢富治、王力设立一个接待站,专门接待来访的群众组织,做好思想工作。
   会上有人谈到“百万雄师”对谢富治、王力、余立金似乎有点冷淡,也有点慌的样子。
   毛主席说:“‘百万雄师’对中央文革的人去开会不那么的,告诉他,不要慌,你是群众组织吧!不能说他都是坏的吧。”
   毛主席又说:“我来之前说得那么厉害,我来后太平无事。”
   说到“百万雄师”内部很大部分是工人时,
   毛主席说:“武汉的形势不错嘛!你们想一想,一个工厂,这派工人这么左,那派工人就那么右吗?这一派是革命的,那一派就不革命,你们相信吗?招待所(指主席住的东湖宾馆)两派,我问他们为什么要打倒陈再道?我看道理也不那么多。是否能够合进来?总要合起来吧。你们不要忙,忙不得,北京市成立革委会,原先就是急。”
    周恩来立即插了一句:“后来推迟三个月。”
    毛泽东说:不必忙,世界上的事情,不忙可能好一些。这里(指招待所)加入工总的也只是说陈再道有错,不是打倒的问题。“三新”就那么厉害?什么“打倒”、“解放”、“油炸”、“全线出击”哟等等,不能全信。
    毛主席说:“在工人阶级内部,没有根本利害的冲突。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的工人内部,更没有理由一定要分裂成势不两立的两大派别组织。”
   会上谈到湖北省的干部,说江毅影响好、赵修问题多、徐道齐可以、杨锐可以时,
   毛主席明确指示:“都打倒,我不同意。过去湖北提的口号不太好,说什么‘张体学就是好’,王任重有什么罪?王任重申辩说他不是坏人,还有成绩,这些话不要自己讲,让别人讲。他在北京搞的一些事,总是不好的,都是保字号的,这个人恐怕扶不起来了,最后结果还要等一下,让群众去批。”
    这时,有人插话:主席说的万万不能承认自己是三反分子,自己承认了,谁给你平反呢?王任重死抱着自己不承认。
    毛主席说:“王任重、张平化、赵紫阳三个同陶铸关系很密切,有些人等打起仗来就可以看出怎么样了。”
    会上有人说到新华工学生都是戒备森严、全副武装时,毛主席感到有点惊奇,说:新华工还这么森严?江西为什么基干民兵可以有枪,为什么红卫兵不可以有枪。毛主席有点为红卫兵鸣不平,他说,如果刘培善有气魄,就把民兵的枪支收回来发给红卫兵。搞得最凶的是江西和湖南。
   会议最后又集中到如何解决武汉的问题。
   毛泽东指示:你们主要还是要做军队的工作,做“百万雄师”的工作,责任在上面,在军区,下边当然也不是没有一点责任,军队就是有这个好处,讲直话,讲出来有好处,转过来,总有一个过程嘛!不能要求两三天就转过来了。这是群众问题,军队也是群众问题,广大的干部战士。“百万雄师”广大群众基本上是好的。我问了招待所的小胡、小黄,他们说军区第一有功绩,第二有错误,不是打倒。
    毛主席明确指出,抓朱鸿霞不得人心。叶冬初有点水平,受一点压迫好。毛泽东说:世界上的人受一点压迫好,蒋介石压迫我们,就压出来几十万红军。一绝食就紧张起来,才不要呢!到现在绝食没有一个死的。有人问我,社会主义制度下为什么还有绝食的,我说因为社会主义不完全,还要革命,要部分推翻,不要全部推翻。1 月21日军队支左介入,以后搞了八条,对这个八条如获至宝。军队抓人多了,以后呢?搞了十条,正是夺权介入,八条的时候军队锻炼一下好!
    毛主席当着陈再道司令员和钟汉华政委的面,指着谢富治、王力等人说:“要使他们能出去。不仅保证人身安全,还要保证拥护陈司令、钟政委。一个‘百万雄师’,军队机关,怕他们造反。告诉‘三新’‘二司’注意翘尾巴。他们内部也可能发生内战。”谢、王表示按主席的指示办。
    这时周恩来插话说:武汉军区在“支左”工作中有错误,甚至错误是很严重的。但是责任在军区领导,建议陈再道、钟汉华同志主动承认在“支左”工作中犯了方向路线错误。周总理说,军区要给“工总”平反,迅速放掉朱鸿霞,支持造反派。估计“工总”起来之后,可能要对“百万雄师”进行报复,这个工作由中央来做。周总理在讲话时肯定了军区抓革命促生产的成绩,并主动为武汉军区承担责任。他说军区决定解散“工总”是受了他一次讲话的影响。
    毛主席还说:要宽恕“百万雄师”,正确对待“百万雄师”和军区,不要不让人家革命,声明发表后,问他们拥军是真还是假?先开万把人的干部会检讨。世界上的事情,这几个月来,一年来什么怪事都有了。章伯森、刘瑞林有些什么问题不要怕,只要群众拥护就结合他,看群众的面子,将来呢?由群众去识别他。不这样,那我就瞎了眼。
    会上毛主席得到报告,说北京有人要揪刘少奇到群众大会上去斗。
   毛主席说:不能这样搞法。二百人斗也不行。这样捞不到什么油水,没有水平,仓促上阵,搞不好成为武斗。要刘少奇承认反党,他死也不会承认的。
   毛主席说:我不是给刘少奇说话,是怕群众下不了台。
    毛泽东最后对军区领导同志说:冲军区,冲了就算了,国防部、中南海、空军、兵种都冲过。这回有点像辛亥革命,发动群众,但群众没有得到利益,士兵就抢。那时各派有新军,袁世凯先占领了安徽、江苏、江西、湖北。所以有二次革命,搞调和复国论。
    这个会议,开到晚上十点半结束。杨成武当时认为开得很好。毛主席把解决武汉问题,从方针、原则到具体步骤、方法都安排妥了。只要认真落实,问题并不难解决。参加会议的人,对毛主席这样安排,都表示赞同。
    陈再道、钟汉华尽管对要他们承认“犯了方向路线错误”还没有从思想上解决问题,但看到毛主席并没有要打倒他们的意思,因而心情也轻松了许多。散会后,他们向毛泽东敬礼告别时,毛主席还很客气地送他们到走廊。
    在走廊上,遇到几位招待所的服务员,毛主席立刻把他们招呼过来,笑着向他们说:“认得陈司令吗?再不要打倒你们司令了吧!我是不打倒他的。”
    毛主席并要他们和陈再道一一握手。大家听了毛主席的话,在互相握手的同时,都忍不住笑起来了。
   陈、钟在主席亲自指示和安抚下,接受了批评,表示要释放被抓捕的造反派工人,做部队的转弯工作。
   周恩来在毛泽东接见之后,连夜就回北京了。
   陈、钟亲自去释放了被拘禁的工人造反派头头朱鸿霞和胡厚民;并让军区按中央指示精神修改、印刷检查的公告。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八日,晚,周恩来的讲话精神在就被泄露了
   总理刚走不久,钟汉华政委即同意在独立师传达,后又迅速传到社会上。
   (对于这点,钟汉华后来检查这样说:“周总理的指示,再三交待不要向下传达,我批准蔡炳臣传达了,这是‘7.20’反革命暴乱爆发我点的第一把火。19日夜晚谢副总理等同志指示后,我不按最高指示办,反而叫大家快传达,分秒必争。这是我点的第二把火。由于我们长期的毒化群众,当时已是处于干柴浇汽油的景况,见火就要爆发”)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八日,晚独立师常委研究决定
   19日上午向各团级干部传达周总理对武汉运动的指示。实际上,当夜会议精神就由蔡政委传达到独立师机关团级干部。
   蔡政委说:“中央首长来了四天,听了三天汇报,作了一天报告。我和师长本来是代表大家意见去向中央首长汇报的,但是一看气氛不对,总理和王力根本不愿听大家的汇报。钟汉华政委在汇报时说一句,总理问一句,问得政委答不上来,只好把汇报提纲放在一边作检讨……总理和王力很注意我们两个”。
   传达会议上议论纷纷,不满情绪上扬。
   牛师长说:“我和大家的心情是一样的,思想也是不通的,杨代总长还因此给我谈话,我表示思想不通,组织服从,个人意见保留……我们不是不代表大家的意见,而是中央政策已定,首长们根本听不进去了”!
   面对干部的不满,蔡、牛要求“你们对外不要提周总理”。“王力讲,三新、二司打解放军是对解放军的最大爱护。王力把‘百万雄师’的优点都变成了缺点”。 “王力的老婆是新华工的副教授,难怪新华工的消息那么灵通;儿子是二司的头头,所以王力说二司好”;牛插话“王力是国民党员,还是从公安厅查到的,还来不及向中央报告”。
   18日深夜会后,师政治部副主任周忠到蔡炳臣家。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九日,周忠叫管理员阎某通知机关排以上干部、直属分队连以上干部、部分支左人员参加了会议,突然扩大了原定传达范围。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九日,上午,独立师部分单位已经将精神传达到战士,再由战士、军代表散布给“百万雄师”的群众。
   19日上午,军代表张某在汉口对“百万雄师”头头讲话:“中央最近有个别人给中央写了一个报告,其中有:河南省军区支左方向错了;二七公社是左派组织。毛主席看后,将这两条划掉了”;“河南的文化大革命运动,以前由中央文革直接管,现在,中央把全权交给了武汉军区,因为武汉军区政策水平高,中央信得过,运动至今还没有开枪打死过人”。“江西军区指战员被迫转入农村”;“中央某同志说产业军是保守组织,与贫下中农相处很好。现在成都物资紧张,生活困难……关于成都问题,中央做出决定后,部队不通,其中8个战士徒步上北京,要将材料亲手交给毛主席,对中央文革表示不信任”。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九日,凌晨,谢富治、王力及刘丰、萧前到武汉水利学院,向在场的五千群众表达了对武汉造反派的支持和希望。
   王力强调:坚决支持造反派;要求造反派团结多数;造反派要学习,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正确对待解放军。并激情地表示“中央解决武汉问题排队是排到最后了,但是一定会解决得最好!为什么一定能够很好地解决呢?因为我们武汉地区有一支钢铁的无产阶级革命派!我们坚定地相信武汉地区的无产阶级革命派的同志们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同志们一定能够自己担负起解决武汉问题的责任!无产阶级革命派的同志受压抑、受打击的现象是不允许存在的!这种现象叫它一去不复返了!”
   武汉空军的刘丰与萧前(政委)也在大会上诚恳表态,要正确对待文化革命,支持革命左派。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九日,上午,武汉召开军区党委常委会,通过陈再道和钟汉华的检讨;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九日,下午,杨成武找驻武汉的海、空军负责人开会,传达了18日晚的会议精神。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九日,下午三点多钟,武汉军区在军区礼堂召开师以上干部会议,请谢富治和王力出面做工作
   会议开了八个多小时:
   谢讲了二个多小时,
   王讲了三个多小时,
   余立金讲了半个小时,
   陈再道检查了二个多小时,
   钟汉华检查了一个半小时。
   会上决定放朱鸿霞。
   蔡政委气冲冲离开军区会场,牛师长继而也回到师作战部,对部下大发怨气,摔桌子椅子,大叫“拼了”。
   散会后,陈再道和钟汉华送走谢富治和王力,赶到曹家花园军区招待所释放朱鸿霞、胡厚民等人。
   
   (三)百万雄师和独立师、二十九师的一些人冲击武昌东湖宾馆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九日,百万雄师和独立师、二十九师的战士起来“造反了”,
   下午四时左右,上百辆大卡车和几十辆拉着警报的消防车一起涌进军区大院。他们质问军区,王力凭什么把“百万雄师”打成“保守组织”,又凭什么把几个造反派组织封为“革命左派”?军区支左大方向明明没有错,陈再道、钟汉华凭什么要当“投降派”,承认犯了路线错误?
   军区机关干部的家属子女纷纷端茶送水,慰问他们,支持他们的行动。
   独立师的战士到政治部值班室来造反,反对四点指示,但是机关同志都不知道王力有四点指示,为何独立师知道那么早?
   军区负责人做战士工作,又派人找牛、蔡,要他们去作战士的工作。独立师的副师长、副政委去到军区大院,却对战士说“你们不通,我们还不通呢,快回去”!
   19时,又有8201的49人冲进军区,硬要谢接见,回答问题。并质问军区机关人员:王力凭什么把拥有120万人的群众组织打成“保守组织”?
   22时,各团宣传车集中到师部,周和蔡在师部食堂对宣传人员进行了动员,又到四楼动员。蔡还未讲完,院里就起哄了,要去冲军区。
   23时半,8201各团宣传车在师部集中,准备上街。蔡说“去就去吧,要守纪律”;此时,已经有200多独立师的指战员围着军区二号楼大闹。
   六台独立师的宣传车大喊大叫,指责所谓“四点指示”,半个晚上跑遍了武汉三镇……对此异常行径,独立师的干部当时就提出质疑和意见:19日24时许,六团翟团长当面向蔡提出:“要采取措施,不能让部队上街”,蔡气冲冲地回答:“什么上街不上街,不开枪就行”。
   19日晚上,(师)370医院听说军区表态,要为工总翻案,连打三次电话问师部,师部回电承认。于是医院大批工作人员便冲向军区,要揪出王力和谢富治,湖北军区后勤部政委于某在夜12点带领3个人到医院传达军区的指示,竟遭到一些病员和工作人员围攻和毒打。许多人叫嚷:老子死也和“百万雄师”死在一起,把“三新二司”杀光,上山打游击等等。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九日, “省直联司”派小车将“百万雄师”主要负责人俞文斌接去武昌洪山宾馆
   告之:毛主席就在东湖,有什么问题,可将自己的意见向中央反映。他们与独立师人员在军区食堂共同商议,具体行动是找王力、谢富治理论;随后,军、民行动人员就闯进了东湖宾馆。
   (“百万雄师”的领导骨干回忆问题究竟如何爆发的,章迪杰说:“‘四点指示’是从部队传出来的,‘百万雄师’的各个分站都是军代表传达的。而且都说是王力讲的”。王少荣说:“上街武装游行是抵制中央文革的错误路线。因为‘百万雄师’当时在党内、党外都是大多数,承担着‘抓革命,促生产’的重担,中央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大转弯;这么做既是反弹,也是叛逆。当时如果知道(‘四点指示’)是毛主席说的,‘百万雄师’是会绝对服从的”。)
   
   一九六七年七月二十日,凌晨,在军区三号楼二楼会议室,由8201作战科长孙某召集会议,成立“专揪王力指挥部”,商议和组织了揪斗王力事宜
   “百万雄师”当事人回忆:19日晚上10点左右,“百万雄师”总站二号头头杨道安叫硚口区分站的宣传部副部长汪洋,赶到联络总站:“快上来,去军区”;到达军区大院,在食堂召开会议,杨和另一头头孙德洲主持,杨说:“今晚中央来汉首长接见,我们与王力谈判。……谈判时要做好记录”。汪次日在批斗现场录下了全过程。
   “百万雄师”的主要头头章迪杰(其常委、联络部长)说:“7月19日晚,我们在3506工厂吃过晚饭,我参加了常委会,当时决定派杨道安、孙德洲(常委、作战部长)、余均才(总站工作人员)三人去武汉军区大院落实‘四点指示”。因为军代表向各分站传达‘四点指示’后,各单位的人自发地涌到军区大院。他们三人到达武汉军区时,那里已是人山人海,据当时统计,各分站到军区的车辆有273辆,1万3千余人。他们是去落实究竟有无‘四点指示’的,不是去揪王力的。当时知道消息的只能是武汉军区支左指挥部和军区的人,揪王力肯定不是‘百万雄师’去揪的”。“‘专揪王力指挥部’指挥长是谢敏华(政委、作战部长),副指挥长是‘省直联司’的杨以才,指挥部地点就设在武汉军区对面的武汉铁路局大楼的七楼。封锁机场、码头、火车站,当时总站有这个提法,但没有行动,行动主要在军区。‘七·二零’事件的发生,我们始终处于被动地位,上街游行是8201部队先搞起来的,‘百万雄师’是跟进的”。
   俞文斌(“百万雄师”的一号头头)说:“原来周总理准备接见我们,我主要想亲自向毛主席汇报情况。关于‘“七·二零’揪王力,8201部队的人很坏,不听招呼,跳到桌子上,打人,都是他们干的。有人打了王力,并把他架走,把事情搞复杂了。但‘七·二零’事件的责任主要怪毛泽东”。“我们反对中央文革、“四人帮”,其实就是针对毛泽东,武汉军区军训部副部长李良应该很清楚这些事情“。
   
   一九六七年七月二十日,零点三十分,武昌公安局14人,冲击东湖客舍北门(靠近毛泽东下榻的梅岭院落)
   高喊“我们要谢富治、王力接见”!军区保卫科科长王振英等赶到北门阻拦。他们拿出武昌区公安局军代表(独立师干部)开的介绍信,说“今天晚上来了14个人;来,就是准备闯祸的。要是天明还不接见,就要来几千人”!“谢富治副总理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我们要找他。告诉你们,谢副总理住哪个房子,我们都知道,这里面我们熟得很,你不传达,我们就冲”!在大门内 100米处,双方对峙下来。
   王振英立刻报告中央警卫团,汪东兴通知中央文革工作人员张根成赶到北门。王科长又电告钟汉华,钟已入睡,王强烈要求钟立即采取措施,秘书才去传达,但始终未有回音。王又急忙给军区值班的首长报告,要他电告军区领导,立即调8199部队来。
   张根成向“武汉公安”来人解释,说明天下午就准备接见你们和其他群众组织的代表,你们先回去。但来人硬往里面冲。凌晨3点左右,8199的张昭剑政委奉军区之命带了一个排战士和秘书科长、侦察参谋赶到,手挽手拦住来人。“武汉公安”领头的说,“你们不是8201部队,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你们这是武装镇压我们。是谁派的?交出幕后指挥”!并向8201卫兵说,“他们不相信你们,派另外的部队来了”。
   
   一九六七年七月二十日,凌晨,8201、8199军人及百万雄师人员殴打、架走王力
   头戴安全帽,手执长矛,分乘27辆卡车和8辆消防车,来到武汉军区大院,和军区机关、部队部分干部、战士、家属一起,高呼‘解散工总,镇压反革命’等口号。现场指挥者对中央文革小组派驻武汉的记者说:我们要当面向谢副总理、王力同志质问‘百万雄师是不是革命组织?’‘武汉军区是不是犯了方向路线错误?’等四个问题,如不答复上述问题,有可能明天全市罢工,我们要在军区呆一个月”。
   “百万雄师”属下的“园艺军”按“专揪”统一策划,受命控制南山宾馆水路、码头,首先冲击宾馆西门(前门)和后门(北门)。在统一调度下,“园艺军”东湖分部雷某带一车人,从北门冲击宾馆,众人直穿大路奔跑南下,在乙所没有找到谢富治,雷就带领宾馆内的的彭、唐、毕、王等十余人,向西越过第二道岗位,率先冲入百花院落。随后,集结在武重一带的“百万雄师”手持长矛、腰插匕首、头戴安全帽,分乘五辆汽车,一辆同武昌公安分局的结合,封锁北门,其余四辆冲进西大门,他们不听哨兵的警告,反而包围了哨兵,控制了电话机,然后冲入百花二号,包围了谢、王的住房,要见谢、王。
   这时,谢富治已经休息,代表团的工作人员正在听王力传达主席的讲话内容,突然发现“百万雄师”和武汉军区独立师的许多人拿着枪支、长矛、大刀,乘坐吉普车和三辆大卡车冲进了东湖宾馆。“百万雄师”的头头朱兆强、班尔杰、罗得胜、夏菊花等人指挥着这些人包围了“百花二号”楼,并冲了进来,点名要谢富治、王力出来。这时住在一楼的代表团工作人员张根成、井岗山、吴介之、尹聚平、胡慧娟等人堵住了楼道,并指责来者的行为,双方发生了冲突。几个工作人员们哪里是“雄师”们的对手。在混乱中,朱兆强、班尔杰带人冲上了二楼。(注:当时工作人员都挨了打,但并没有“一个个被打倒在地”,井岗山也没有“被打得口鼻流血”。)
   住在二楼的谢富治发现有人冲进宾馆后,立即打电话通知了也住在东湖宾馆二所值班的陈再道、钟汉华,让他们立即过来解围。
   听见外面震耳欲聋的“谢富治、王力滚出来!”的口号声和吵闹声,谢富治让王力待在屋里,自己先走了出来,面对冲上楼来人群,大声呵斥道:“我就是谢富治,你们要干什么?”又对工作人员说:“让他们上来!派代表上来!有什么意见可以谈。”
   “百万雄师”的头头们被谢富治这几句话震住了,他们迟疑了一下,停止了吵闹和喊叫。
   谢富治同“百万雄师”的头头们一个个握了手,并问了他们的名字。当谢富治同年轻漂亮的“百万雄师”头头夏菊花握手时,吃惊地问:“你怎么也来了?”夏菊花昂着漂亮而坚硬的脑袋说:“我怎么不能来?”
   谢富治同他们寒暄了一阵,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谢富治请他们进会议室说话,人群一下子挤满了会议室。
   “请问谢副总理,王力的‘四点指示’根据何在?凭什么说我们是‘保守组织’?凭什么说武汉军区犯了方向路线错误?”一个头头说。
   不等谢富治说话,人群中又喊叫了起来。
   “你把王力交出来!”
   “王力是破坏武汉文化大革命的罪魁祸首,我们要批斗他!”
   “对!把王力交出来!打倒王力!绞死王力!”
   现场一下子又乱了起来。
   这时,王力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说:“我就是王力。既然大家想解决问题,那就请大家冷静一点。我们欢迎大家提意见。”
   一见王力自己走了出来,谢富治吃了一惊。人们一下子把王力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纷纷指责他,说什么话的都有。井岗山等人看事不好,挤过来护住了王力。
   这时陈再道、钟汉华闻讯赶过来了。陈再道一看这场面,大声说:“大家不要吵,有话好好说,你们一个一个问题地问,让王力同志慢慢地回答嘛!”
   王力对众人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在军区礼堂接见你们的代表。四点指示不是我王力的,是中央的决定,我们是代表中央讲的。你们有意见可以提,但不准这样胡闹。”
   “什么他妈的中央决定?纯粹是你王力和‘中央文革’放的屁!你少吓唬人。今天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说不清问题不能回来!”
   “对!把他拉到军区去,批斗这个‘小爬虫’,让他尝尝革命群众的厉害!”说着有人要动手。
   井岗山等人看事不好,大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同志们要警惕一小撮坏人乘机捣乱!”
   有人挥舞着拳头,要上前抓人。井岗山等人头上、身上挨了许多拳头。
   这时,突然涌进来一些手持武器的军人,端起枪,“哗、哗”地拉动了枪栓,对准了王力,要王力回答问题。
   面对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王力严肃地说:“我希望我们的解放军同志把枪拿开,因为它是对付敌人的,它可能会走火,那样事情就会起变化,我们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局面。我再次告诉大家,我们明天在军区接见你们的代表,那时什么问题都可以谈。”
   “不行!今天必须谈,你不要耍滑头!”
   “对!让他马上回答问题,否则我们决不答应。”人们又乱了起来。
   这时在场的陈再道司令员一直一言不发。
   谢富治气坏了,指着陈再道大声呵道:“我叫你来是看热闹的吗?我命令你下令让他们立即撤出去,马上撤,听见了没有?”
   陈再道看到谢富治那气得发抖的样子,又望望王力、余立金、张根成和北航红旗的几个红卫兵那着急的样子,不冷不热地说:“事情是你们引起来的,我管不了。这些人又不是我让他们来的,我管不了他们。这回要靠你们做工作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不中用了,无能为力了!”
   在场的“百万雄师”和军区的人们哄堂大笑。
   人们继续围攻王力 、谢富治、余立金和中央代表团的人。
   陈再道提出到外面去谈。谢穿好军装,主动提出接见这些人,独立师张守本带领警卫将冲进的群众组织好坐在草坪上,谢出大厅后门在草坪上谈话,谢出来和群众交谈解答问题后,气氛变得较为融洽。王力也换上军装向草坪走去,坐在谢身边。
   大家正在谈话,五点四十分,从西门又冲进一群“百万雄师”,径直向二号楼谢、王住房冲去。他们手持长矛、匕首、梭镖,上身赤膊,下身短裤,有人居然戴个大口罩。接着,又冲进来8车8201、8199军人和军事院校学员;端着冲锋枪的8201军人,枪口直对谢、王。有人直冲进王力房间翻箱倒柜抢材料,又窜到草坪,
   陈再道这时和谢富治、王力等人站得很近,他正在得意地摇摆着手讲着什么,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突然冲了过来。陈再道只感到头“轰”的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几拳头对着他的后背和前胸砸来,边打边骂道:“打死你这个小爬虫!”陈再道大叫一声,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这时有人喊:“别打别打,这是陈司令员。”四脚朝天倒在地上的陈再道大喊:“混蛋!乱弹琴!我是陈再道。哎呀,打死我了!”这个“百万雄师”的“拳王”赶紧把陈再道抱在怀里,不停地问:“陈司令员,对不起!打在哪儿了?疼不疼?”
   陈再道被扶起来后,骂骂咧咧地说:“谁他妈的再搞武斗,我就枪毙了他!”说完,一头扎进了谢富治的房间躲了起来,撒手不管了。后来才知道,这个“拳王”是“百万雄师”的头头罗得胜,他把陈再道当成了王力。
   谢富治见陈再道被打,站出来说:“我是谢富治,是中央代表团的团长,是党中央、毛主席派我们来处理武汉问题的。大家有意见可以提,但不能搞武斗!谁搞武斗谁就是对抗毛主席!”
   王力也接着说:“我是王力。我可以告诉大家,我的讲话和‘四点指示’,不单是代表我们个人的意见,也不单单是‘中央文革’的意见 ,而是党中央讨论决定的,是毛主席、林副主席和周总理批准的。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有什么问题明天派代表谈。今天这么晚了,我们不能跟你们到军区去,你们不能强迫我们。”
   这时,因打错了人恼羞成怒的罗得胜一把揪住了王力,拳脚并用把王力打倒在地,许多人也吵吵嚷嚷地围了上来乱打一气,现场又乱了起来。
   这时,“百万雄师”的总指挥朱兆强喊:“大家别跟他噜苏了,拉到军区大院再说。”
   于是,一伙身强力壮的人们不顾王力的抗议、挣扎和代表团人员的阻拦,架起王力,把他推到了一辆大卡车上,在谢富治、余立金等人的众目睽睽下,拉走了。
   混乱中,代表团工作人员张根成、尹聚平也被分别推上了两辆卡车拉走了。
   王力回忆说:“他们把我从东湖宾馆揪到了武汉军区大院。揪我的人有部队的,也有群众。他们把我揪到卡车上,车上的人都戴着“百万雄师”的袖标,说是要到一个地方去辩论。我直接的感觉是车上的人特别是主要负责人都是讲理的,我跟他们讲一些道理,他们都还听,并没有象后来流传的那样严重。他们给我戴上了“百万雄师”的袖标。(注:事实上早已撕掉了他的帽徽、领章,连衬衣的口子都撕开了。)到了军区,每人都戴着柳条帽子,拿着长矛,坐得整整齐齐,让我从人行道中穿过去,群众很文明。等进了楼,到了一个房子里以后,突然涌进了一些人,不知是什么人,他们的负责人也控制不住了,动手打了我,把手表和钢笔也抢了,打的一塌糊涂。这件事,军区没有责任,他们是保护我的,要没有军区警卫营,我很可能被个别别有用心的打死了。有一个人要向我开枪,警卫营长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了枪口……”
   牛怀龙师长当时就在西门,王科长忙叫来了牛阻止事态发展,牛到绑架王力的车前说:“不要搞得这么凶嘛!搞这么凶干什么?把机枪收起来”! 自己也随部队驱车赶到军区大院。
   王力被抓走后,谢富治不顾别人阻拦,由吴介之陪同乘车去了武汉军区大院找王力。到达门口时警卫不让进。这时有几个军人认出了他,故意喝道:“你是什么人?”谢说:“我是谢富治!让我进去!”对方回答:“你是谢富治?进来就把你宰了!”这时有几个人大喊:“快拿刀子来!宰了这老东西!”有的军人故意拉动着枪栓。吴介之看事不好,急忙把谢拖上汽车。
   军区大院早已失去控制,军人、群众、车辆随意进进出出。在军区大门,一卫兵对旁人说“……我们的人打电话给‘百万雄师’,‘百万雄师’派了一千多人到东湖疗养院,包围了,捉到了王力,送到军区,现在在四栋三楼”。有人与军人在军区大门外激愤议论:“谢富治算老几?能代表党中央和毛主席吗”?“揪出谢富治”!在口腔医院门口,两个军队干部说“谢富治想跑,老子海陆空都控制了,你跑得脱”。
   武汉测绘学院竟有署名三司的标语写“毛主席不要受王力的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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