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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产生的历史过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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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产生的历史过程
----《政治经济学批判》手稿(马克思恩格斯全集46卷498页--518页)红字部分为我的学习心得


(马克思以下论述,有力地批判了"小生产是经常地、每日每时地、自发地和大批地产生着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的论断。简单地说,只有消灭了小生产方式,即商品生产方式下产生了劳动者对劳动的客观条件分离和解体的资本主义生产后,才会产生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
[(a)劳动者对劳动的客观条件的资本主义前的关系的各种形式的解体]

这里谈的首先是以下的问题:劳动对资本的关系,或者说,劳动对作为资本的劳动客观条件的关系,是以促使各种不同的形式——在这些形式下,劳动者是所有者,或者说所有者本身从事劳动——发生解体的历史过程为前提的。

因此,首先包括以下几点:
(1)劳动者把土地当作生产的自然条件的那种关系的解体,即他把这种条件看作是自身的无机存在,看作是自己力量的实验场和自己意志所支配的领域的那种关系的解体。这种所有制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形式,都是以这样一种共同体为前提的,这种共同体的成员彼此间虽然可能有形式上的差异,但作为共同体的成员,他们都是所有者。所以,这种所有制的原始形式本身就是直接的公有制(东方形式,这种形式在斯拉夫人那里有所变形;直到发展成对立物,但在古代的和日耳曼的所有制中仍然是隐蔽的——尽管是对立的——基础)。(首先是原始生产方式的解体,原始生产方式生产,土地是劳动者生产主要的生产的客观条件。劳动者把土地看做是自身的无机存在,看做是自己力量的试验场和自己意志所支配。这种生产方式下的所有制,是原始土地公有制。)

(2)劳动者是工具所有者的那种关系的解体。正如上述的土地所有制形式以现实的共同体为前提那样,劳动者对他的工具的这种所有制,则以手工业劳动这一工业劳动发展的特殊形式为前提;同这种劳动形式相联系的是行会同业公会制度等等。(古代东方的工业在考察上述第一点时就可以加以分析。)在这里,劳动本身一半还是技艺,一半则是目的本身等等。师徒制度。资本家自己还是师傅。特殊的劳动技能也保障着劳动工具的占有等等。劳动方式连同劳动组织和劳动工具在某种程度上是继承的。中世纪的城市制度。劳动还是劳动者自己的劳动;片面的才能的一定的自足的发展等等。(小生产方式及小生产方式下所有制关系的解体,小生产方式下,劳动者对他的工具完全占有,劳动者只与具体的和特殊的劳动工具紧密联系,不可分割。特殊的劳动技能也保障着这种占有关系。资本主义生产则彻底解体了小生产方式下动者是工具所有者的这种关系。)

(3)在以上两种情况下,劳动者在生产开始以前都具有了作为生产者来生活——也就是在生产期间即在完成生产以前维持生活——所必需的消费品。作为土地所有者,他直接拥有必要的消费储备。作为行会师傅,他继承、赚得、积蓄这种消费储备,而作为徒弟,他不过是一个学徒,还完全不是真正的、独立的劳动者,而是按照家长制寄食于师傅。作为(真正的)帮工,他在一定程度上分享师傅所有的消费储备。这种储备即使不是帮工的财产,按照行会的法规和习惯等等,至少是他的共同占有物等等。(这个问题将更详细论述。)(上述两种劳动者完全占有劳动客观条件(土地以及生产工具)具有共同一个特征,即劳动者在劳动前拥有了供劳动者消费的储备,劳动者还不是真正的、独立的劳动者)

(4)另一方面,还有一种关系也同样发生解体,在这种关系中,劳动者本身、活的劳动能力的体现者本身,还直接属于生产的客观条件,而且他们作为这种客观条件被人占有,因而成为奴隶或农奴对资本来说,工人不是生产的条件,而只有劳动才是生产的条件(由这两者不同的差别可以看出,奴隶和农奴完全人生依附于奴隶主和地主阶级。而工人具有独立人格,他只出卖自身的劳动给资本家,工人对资本家没有人身依附关系。)。如果资本能够让机器,或者甚至让水、空气去从事劳动,那就更好。而且资本占有的不是工人,而是他的劳动,不是直接地占有,而是通过交换来占有。一方面,要找到劳动者作为自由工人,作为失去客观条件的、纯粹主观的劳动能力,来同作为他的非财产,作为他人的财产,作为自为存在的价值,作为资本的客观生产条件相对立,所需要的历史前提便是这样。另一方面,要问:工人要找到与自己相对立的资本,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呢?

[(b)劳动客观条件与劳动本身的分离。资本的原始形成]
一方面,前提是这样一些历史过程,这些历史过程使一个民族等等的大批个人,处于一种即使最初不是真正的自由工人的地位,但无论如何是可能的自由工人的地位,他们唯一的财产是他们的劳动能力,和把劳动能力与现有价值交换的可能性;另一方面,所有客观的生产条件作为他人财产,作为这些个人的非财产,和这些个人相对立,但同时这些客观条件作为价值是可以交换的,因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由活劳动占有。(到底是什么生产方式下产生资本和资产阶级?马克思告诉我们,小生产方式下绝不会产生,产生资本和资产阶级只能是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这种生产方式是社会化的生产方式,在这种生产方式下,劳动的客观条件与劳动者完全处于分离的状态下。劳动者只有出卖自己的劳动能力,通过这种交换的间接手段实现了劳动者对劳动资料的社会化占有。苏联教科书强调“社会主义”革命就是实现生产资料的社会占有,其实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已经达到。资本主义生产基本矛盾是社会化的生产与产品以商品形式私人占有形式之间的矛盾,无产阶级革命所要做的就是消灭商品生产方式,实行共产主义的生产,从而一劳永逸地消灭阶级和阶级差异。这一点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反复说了两遍。)这种历史上的解体过程,既是把劳动者束缚于土地和土地的主人而实际又以劳动者对生活资料的所有为前提的农奴制关系的解体,因而这实质上是劳动者与土地相分离的过程;也是使劳动者成为自耕农、成为自由劳动的小土地所有者或佃农(隶农)、成为自由的农民的土地所有制关系的解体;也是以劳动者对劳动工具的所有为前提的并且把作为一定手工业技能的劳动本身当作财产(而不仅仅是当作财产的来源)的那种行会关系的解体;同样也是各种不同形式的保护关系的解体,在这些关系中,非所有者作为自己主人的仆从表现为剩余产品的共同消费者,并且以此为代价,穿着自己主人的仆役制服,参加主人的争斗,从事想象的或实际的个人服务等等。

在所有这些解体的过程中,只要更详尽地考察便可发现,在发生解体的生产关系中占优势的是使用价值,是以直接使用为目的的生产。交换价值及其生产,是以另一种形式占优势为前提的;因此,在所有这些关系中,实物贡赋和劳役比货币支付和货币税占优势。但这只是顺便提一下而已。只要更仔细地考察,同样可以发现,所有这些关系的解体,只有在物质的(因而还有精神的)生产力发展到一定水平时才有可能。(共产主义生产一开始是社会化的大生产,当然生产目的是生产人们直接使用的产品,这种直接使用的产品属于整个社会的人们(绝不是生产单位中的人们首先直接使用,然后拿出剩余产品供社会使用!)。更为重要的是共产主义生产的主要目的是劳动者们自由而充分发展。为人们衣食住行等使用价值的生产只是共产主义生产中很小部分,因而也无需进行按劳分配了。)

这里首先与我们有关的是:使一个民族等等的大批个人变为可能的自由雇佣工人(只是由于没有财产而被迫劳动,并出卖自己劳动的个人)这一解体的过程,在另一方面所要求的,不是这些个人以前的收入来源和部分财产条件的消失,相反地,只是它们的使用有所不同,它们的存在方式改变了,它们作为自由基金转入他人手里,或者部分地仍然保留在本人手里。但同样明显的是,使大批个人脱离他们先前的(以这种和那种形式)对劳动的客观条件的肯定关系,把这些关系加以否定,从而把这些个人变为自由工人,这一过程又可能使这些劳动的客观条件(土地、原料、生活资料、劳动工具、货币或这一切的总和)从它们同这些个人(他们现在已同这些条件分离)先前的联系中游离出来。这些劳动的客观条件现在仍然存在,但却以另一个形式,作为自由基金而存在,在这种形式上一切原有的政治的以及其他的关系都已经消失;这些劳动的客观条件已经只是以价值的形式,以坚持独立的价值的形式,与那些已同这些条件分离的、丧失了财产的个人相对立(可以肯定地说,建国初实行的“一化三改造”、合作化以及大跃进运动恰恰是建立了客观劳动条件以资本形式与劳动者相分离的国家资本主义。是国家资本的形成原始积累时期。)

正是这种使大众作为自由工人来同劳动的客观条件相对立的过程,也使这些条件作为资本同自由工人对立起来。历史的过程是使在此以前联系着的因素互相分离;因此,这个过程的结果,并不是这些因素中有一个消失,而是其中的每一个因素都跟另一个因素处在否定关系中:一方面,是自由的工人(可能性上的工人),另一方面,是资本(可能性上的资本)。客观条件与这些变为自由工人的阶级相分离,必定同样会在相反的一极表现为这些条件本身的独立化。

如果不把资本与雇佣劳动的关系看作已经成为决定性的、支配整个生产的关系(注:因为在那种情况下,作为雇佣劳动的条件而预先存在的资本,就是雇佣劳动自身的产物,它作为雇佣劳动的条件被雇佣劳动本身看作前提,它作为雇佣劳动本身的前提是由雇佣劳动本身创造出来的。),而是看作正在历史地形成的关系(也就是说,如果是考察货币向资本的最初转化,考察一方面只不过是在可能性上存在的资本与另一方面只不过是在可能性上存在的自由工人之间的交换过程),那么,自然会得出为经济学家们所津津乐道的简单结论:作为资本而出现的一方,必定在自己手里有原料、劳动工具以及使工人在生产期间即生产完成以前能够维持生活的生活资料。

而且,事情仿佛(注意:马克思用仿佛一词)是这样:在资本家那里,必定已经产生这样一种积累(出现在[雇佣]劳动之前而又不是由[雇佣]劳动所产生的积累),它使资本家能够驱使工人劳动,维持他们的活动能力,把他们作为活的劳动能力维持下去(注:一旦资本和雇佣劳动成为它们自身的前提,即成为先于生产本身而存在的基础,事情首先就会是这样:资本家除了拥有工人再生产自身、创造必要的生活资料即实现必要劳动所必需的原料和劳动资料的基金以外,他还拥有使工人实现剩余劳动,即实现资本家的利润所必需的原料和劳动资料的基金。进一步分析会表明,工人不断地为资本家创造出,或者说以资本的形式创造出双重的基金,这种基金的一部分不断地补充工人本身存在的条件,另一部分不断地补充资本存在的条件。我们已经看到,在剩余资本(同资本对劳动的原始关系相比的剩余资本)中,所有现实的、现有的资本,它的每一要素,都同样是物化的、为资本所占有的他人劳动,是不经交换、不付给等价物而被占有的。)。然后,这种不依赖于劳动的、不是由劳动完成的资本的行为,就从资本的起源史中被搬到现代来,变成资本的现实性和它的作用、它的自我形成的一个要素。最后,就由此得出资本对他人劳动的果实有永恒权利的结论,或者不如说,从简单而“公正的”等价物交换的规律中引伸出资本的赢利方式。(很不幸,资本的原始积累过程凝结了劳动人民的血与汗。远有英国的“羊吃人”运动,近有中国"大跃进"运动。与英国不同的是,今天中国的无产者会更加理直气壮地夺回属于劳动者的劳动果实。)

存在于货币形式上的财富,只是由于劳动的客观条件同劳动本身相分离,而且只有当它们同劳动相分离的时候,才可能转化为劳动的客观条件。我们已经看到,一部分货币可以单纯通过等价物交换的途径积累起来;但这是一种如此微不足道的来源(改革开放以来,反动的资产阶级当局突出宣传这一点,即勤劳的积累产生的资本!);这种来源(假定货币是通过本人的劳动而换得的)在历史上甚至不值一提。其实,正是由高利贷(特别是对土地财产贷放的高利贷)和由商人的利润所积累起来的动产,正是这种货币财富,才转化为本来意义的资本,即产业资本。这两种形式,就它们不是表现为资本的形式,而是表现为较早的财富形式即资本的前提来说,我们在后面还有机会更详细地谈到。
(马克思在这里说在小生产方式下的高利贷和商人是自然形成资本历史条件。马克思主义诞生后,苏联和中国的“社会主义”实践,则以直接控制整个国家的银行,以没收和赎买及合作化运动的手段实现了两个目标(1)城市工商业资本集中于统一的国家资本之下;(2)消灭了农村小生产方式,并实现了劳动者与劳动客观条件完全分离。形成整个中国社会资产阶级(国家资本的形式的官僚者们)与无产阶级(广大工人和合作社员)的对立。)

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资本的概念,资本的发生,包含着这样的意思:资本是以货币,从而以货币形式存在的财富为起点的。这里还包含着这样的意思:资本是从流通中来的,是作为流通的产物出现的。因此,资本的形成不是来自土地财产(在这种场合,至多是来自作为农产品商人的租地农民),也不是来自行会(虽然在这种场合有这种可能性),而是来自商人的和高利贷的财富。可是,只有当自由劳动通过历史过程而与自己存在的客观条件相分离的时候,这种财富才找到购买这种自由劳动的条件。而且只有这时候,这种财富才有可能购买这些条件本身。例如,在行会条件下,单纯的货币,如果它本身不是行会的、不是行会师傅的货币,就不可能买到织机,用来织布;一个人可以用多少织机来作业等等,是预先规定好的。总之,工具本身还同活劳动本身连在一起,还表现为活劳动所支配的领域,以致工具还没有被真正卷入流通。要使货币财富有可能转化为资本,一方面就要能找到自由的工人,另一方面,就要能找到这样的生活资料和材料等等,这些生活资料和材料原先在这种或那种形式下是那些现已丧失自己客观生存条件的人们的财产,现在同样也变成自由的、可以出卖的了。

而另一种劳动条件——一定的技能、作为劳动资料的工具等等——是被货币财富在资本的这个准备时期或最初时期发现的现成的东西,它们部分地表现为城市行会制度的结果,部分地表现为家庭工业即作为农业的附属物的工业的结果。这个历史过程不是资本的结果,而是资本的前提。经过这个历史过程,资本家才在土地财产或一般财产同劳动之间作为中间人(历史地)插了进来。历史根本不知道什么资本家和工人结成联盟等等的美妙幻想,在资本概念的发展中也没有任何类似的迹象。在某些地方,在依然完全属于另一个时期的范围内,偶然会有手工工场发展起来,例如在意大利的各城市中,手工工场曾经同行会并存。但是要成为整个时代普遍的占统治地位的形式,资本的条件就必须不仅在局部范围内,而且在广大的范围内发展起来。(当行会解体的时候,有个别的行会师傅转化为工业资本家,这种事实并非不可能;但这样的情形按事物的本性来说是很少的。整个来说,凡是资本家和工人出现的地方,行会制度、师傅和帮工都消失了。)

不言而喻,——而且在更详细考察这里所谈到的历史时期时,就可以看到,——以前的生产方式以及劳动者对劳动客观条件的关系的以前的方式解体的时期,无疑同时就是这样一个时期,这时货币财富一方面已经发展到一定的广度,另一方面,由于有加速这种解体的同一环境,货币财富迅速地增长和扩大起来。货币财富本身同时就是这种解体的动因之一,正如这种解体是货币财富转化为资本的条件一样。可是,仅仅有了货币财富,甚至它取得某种统治地位,还不足以使它转化为资本。否则,古代罗马、拜占庭等等就会以自由劳动和资本来结束自己的历史了,或者确切些说,就会以此开始新的历史了。在那里,旧的所有制关系的解体,也是与货币财富——商业等等——的发展相联系的。但是,这种解体事实上不是导致工业的发展,而是导致乡村对城市的统治。
(1962年毛主席重提阶级斗争,说中国社会存在阶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当时的官僚者们,绝不会承认自己本身就是资产阶级,他们怎么去社会中找资产阶级呢?列宁说的"小生产是经常地、每日每时地、自发地和大批地产生着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无疑给他们提供了救命稻草。农民拿自留地产的农副产品到城里去换点钱,正好符合这个条件,于是为了资产阶级的利益,他们就热衷于割“资本主义”的尾巴。今天我们看了马克思对资本及资产阶级产生过程详尽地分析,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小生产方式下商品流通和交换不足以产生资本和资产阶级!而是商品生产发展到劳动的客观条件与劳动者之间分离,并在社会中不断扩大这种分离后,才形成资本和资产阶级的。而建国初实行的“一化三改造”、合作化以及大跃进运动正是建立了客观劳动条件以资本形式与劳动者相分离的国家资本主义,这才是中国社会产生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的根源。)

资本的原始形成,完全不是象人们所想象的那样,似乎是资本积累了生活资料、劳动工具和原料,一句话,积累了同土地相分离的、而且本身早已将人类劳动吸收在内的劳动的客观条件(注:一看就可明白,下述说法是很荒谬的循环论证:一方面,工人,即资本必须使之劳动以便把它自己确立为资本的那些工人,还必须借助于资本的积累创造出来,产生出来,还期待着资本的呼唤:“变出来”!另一方面,资本本身如无他人劳动,便不能积累,或最多只能积累它自己本身的劳动,也就是说,因此自己本身只能以一种非资本和非货币的形式存在,因为在资本存在之前,劳动只能实现在手工业劳动、小农业等等的形式中;简言之,这是完全不可能积累或者只能有很少积累的形式;这种形式只容许有少量剩余产品,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要被消费掉。这种积累的概念,我们还必须作更详尽的研究。)。决不是资本创造出劳动的客观条件。

相反,资本的原始形成只不过是这样发生的:作为货币财富而存在的价值,由于先前的生产方式解体的历史过程,一方面能买到劳动的客观条件,另一方面也能用货币从已经自由的工人那里换到活劳动本身。

所有这一切因素都已具备了。它们的分离本身是一个历史过程,解体过程,正是这一个过程使货币能够转化为资本。就货币在历史上也起促进作用来说,只有当货币本身作为最有力的分离手段加入这个过程的时候,而且只有当货币促使被剥夺光的、丧失生存的客观条件的自由工人形成的时候,货币才起促进作用。但是,这当然不是由于货币为这些工人创造他们生存的客观条件,而是由于货币加速这些工人同这些条件的分离,即促使他们丧失一切财产。
(苏联和中国的实践,统治集团直接没收了国家银行,控制了货币发行权,发行人民币,用没收、赎买和合作化的方式迅速完成了劳动的客观条件与劳动者分离。)

例如,英国的大土地所有者遣散了那些曾经与他们共同消费剩余农产品的侍从;其次,他们的租佃者赶走了茅舍贫农等等,这样一来,首先有大量的活劳动力被抛到劳动市场上,他们在双重意义上是自由的:摆脱旧的保护关系或农奴依附关系以及徭役关系而自由了,其次是丧失一切财物和任何客观的物质存在形式而自由了,自由得一无所有;他们的唯一活路,或是出卖自己的劳动能力,或是行乞、流浪和抢劫。他们最初力图走后一条路,但是被绞架、耻辱柱和鞭子从这一条路上赶到通往劳动市场的狭路上去;由此可见,政府,如亨利七世、亨利八世等等的政府,是作为历史上解体过程的条件而出现的,是作为资本存在条件的创造者而出现的——这已为历史所证明。
(劳动者从小生产方式下与生产资料不可分割关系分离,转变为自由的一无所有的自由劳动者。共产主义生产也是如此,与资本主义生产不同点在于:资本主义生产,劳动者只有出卖劳动力才能维持自己生存,劳动者生产的目的是资本的增殖;而共产主义生产,每个劳动者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都由整个社会提供,劳动者生产的目的是为了每个劳动者自己充分自由地发展。)

另一方面,从前被土地所有者及其侍从所消费的生活资料等等,现在却由货币支配了,货币渴望买到它们,以便借助它们来购买劳动。这些生活资料既不是由货币创造的,也不是由货币积累起来的;它们本来就已存在,在它们通过货币而被消费和再生产之前,它们已经被消费和再生产了。发生变化的只不过是:这些生活资料现在被抛到交换市场上去了,同那些侍从等等的嘴割断了直接联系,并且由使用价值变为交换价值,因而陷入货币财富的势力范围和统治之下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任何消费资料的获得必须经过货币交换。毛主席临终前总结他搞得国家资本主义“跟旧社会差不多,分等级,有八级工资,按劳分配,等价交换。要拿钱买米、买煤、买油、买菜。八级工资,不管你人少人多”。)

劳动工具的情况也是一样。货币财富既没有发明、也没有制造纺车和织机。但是,同自己的土地相分离的纺工和织工连同自己的织机和纺车一起陷入货币财富等等的统治之下了。资本只不过是把它找到的大批人手和大量工具结合起来。资本只是把它们聚集在自己的统治之下。这就是资本的真正积累。积累就是资本在一定点上把工人连同他们的工具聚集在一起。关于这个问题,将在考察所谓资本的积累问题时再详细谈。

货币财富——作为商人财富——当然加速了旧的生产关系的解体,并使土地所有者有可能象亚·斯密亚·斯密(注:《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第3篇第4章。——第511页。)已经出色地指出的那样,拿自己的谷物、牲畜等等去交换来自异乡的使用价值,而不是跟他的侍从一起把他自己所生产的使用价值挥霍掉,也不是把自己的财富在很大程度上表现在同他分享消费的侍从的人数上。在他心目中,货币财富把他的收入的交换价值的意义提高了。在他的那些已成为半资本家(但仍处在非常隐蔽的形式下)的租佃者那里也存在着同样的情况。(毛泽东时代交换自留地产品的农民,还算不上半个资本家,他们交换的目的是换取其他商品的使用价值。“投机倒把”分子可以算作半资本家。)

交换价值的发展(以商人等级的形式存在的货币促进了这种发展),瓦解着多半是以直接使用价值为目的的生产以及与这种生产相适应的所有制形式(劳动对它的客观条件的关系)(之前我反复批判过八大提出“社会主义”生产的目的是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的需要(即生产商品的使用价值)是主观唯心的口号。在当时有计划的商品生产方式下,生产的产品是商品,必然是使用价值和价值的统一体,两者无法分割,商品的交换必然以价值规律为基础,也必然形成不断增殖的资本,从而产生劳资对立。那么消灭了商品生产后的共产主义生产,生产目的是否是直接使用价值为目的生产呢?答案依然是否定的,直接使用价值的生产是共产主义生产的前提,不是共产主义生产的目的,共产主义生产的目的是为劳动者自由发展而进行的生产。),因而导致劳动市场的形成(当然要同奴隶市场区别开)。但是,就是货币的这种作用,也只有在那种不是建立在资本与雇佣劳动之上,而是建立在劳动的行会组织等等之上的城市工商业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城市劳动本身创造了这样一些生产资料,对于这些生产资料来说,行会变成了障碍,就象旧的土地所有制关系对于改良了的农业成为障碍一样,这种改良了的农业本身部分地又是农产品在城市里的销路不断增长等等的结果。其他的情况,例如十六世纪时使流通的商品量和货币量增多,造成新的需求,因而提高了本地产品等等的交换价值,抬高了价格等等的情况,——所有这一切,一方面促进了旧的生产关系的解体,加速了劳动者或有劳动能力的非劳动者与其再生产的客观条件的分离,这样就促进了货币转化为资本。(中国实行资本主义生产的物质条件早在西汉末年王莽时期就具备了,当时具体的物质条件包括如马克思所说的:随着封建生产力的发展,出现大量剩余劳动力,即被历史学家称为农民起义的主力---流民。这是由于商品生产和交换的发展,货币财富高速增长,促使造成土地兼并和价格暴涨,加速劳动者与土地分离,流民数量急速增大。从西汉末年起,中国革命目标就是建立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相应的生产关系的革命,而农民起义未能完成这个任务而使新的生产方式流产。中国的真正的资本主义生产的建立,始于新中国的成立。没收官僚资本,改造民族资本、实行商品的统购统销及农村合作化运动,迅速实现了国家资本主义的生产。)

可见,如果把资本的这种原始形成理解为似乎是资本积累了并创造了生产的客观条件——生活资料、原料、工具——并且替那些已经被剥夺掉这些条件的劳动者提供了这些条件,那就再愚蠢不过了。相反,货币财富部分地助长了那些具有劳动能力的个人劳动力被剥夺掉这些条件;这种分离过程部分地又是在没有货币财富参与的情况下进行的。当资本的原始形成已经达到一定的程度时,货币财富便有可能作为媒介出现在这样变成自由的客观生活条件与变成自由的但已是一贫如洗的活劳动力二者之间,并且能够借助于一方去购买另一方。至于货币财富本身在转化为资本之前的形成问题,那是属于资产阶级经济的史前时期的问题。高利贷、商业、城市以及与这一切同时兴起的国库(李自成进北京时,发现前朝库银3700万锭,库金1700万锭,每锭500两(比1盎司多),就按1两=1盎司,白银折合2590亿美元,黄金折合10万亿美元。如此雄厚的物质实力,搞资本主义绰绰有余。),在这方面起了主要作用。租佃者、农民等的积蓄也起过作用,不过作用程度较小些。

这里同时又可以看到,交换和交换价值的发展(这种交换价值到处以商业为媒介,或者说它的媒介可以称为商业;货币在商人等级中保持独立的存在,同样,流通则在商业中保持独立的存在),一方面导致劳动对其生存条件的所有权关系的解体,另一方面又导致把劳动本身列入客观生产条件[的关系的解体];——所有这些关系既表明使用价值和以直接消费为目的的生产占优势,也表明那种本身还直接作为生产前提而存在的现实的共同体占优势。

以交换价值为基础的生产和以这种交换价值的交换为基础的共同体,——尽管象我们在论货币的上一章中所看到的那样,它们会造成一种外观,仿佛财产仅仅是劳动的结果,对自己劳动产品的私有是[劳动的]条件,——以及作为财富的一般条件的劳动,这都是以劳动与其客观条件相分离为前提的,而且也产生这种分离。这种等价物的交换是存在的,不过,它仅仅是建立在不通过交换却又在交换假象的掩盖下来占有他人劳动这一基础上的生产的表层而已。这种交换制度是以资本为基础的,而且,如果把它同资本分开来考察,也就是说,象它在表面上所表现的那样,把它看作独立的制度,那么,这只是一种假象,不过这是必然的假象。

因此,现在已经毫不奇怪的是,交换价值制度,以劳动为尺度的等价物的交换,会转化为不通过交换而对他人劳动的占有,转化为劳动与财产的最彻底的分离,或者不如说,会把这种情况当作这一制度的隐蔽背景而显示出来。这就是说,交换价值本身的统治地位和生产交换价值的生产的统治地位所要求的是:他人的劳动能力本身是交换价值,也就是说,活的劳动能力与其客观条件相分离;对客观条件的关系——或劳动能力对自己的客体性的关系——成了对他人的财产的关系;一句话,对客观条件的关系,成了对资本的关系。只有在封建社会衰亡但还进行着内部斗争的时期,——例如十四世纪和十五世纪前半叶的英国,——才是劳动自我解放的黄金时代。为了使劳动重新把劳动的客观条件当作是自己的财产,就必须有另一种制度来取代私人交换制度,这种私人交换制度,象我们已经看到的,造成物化劳动同劳动能力的交换,因而导致不通过交换而占有活劳动。

货币转化为资本的方式,在历史上往往非常明显地表现成这样:例如一个商人委托许多以前以农村副业的形式从事纺织的织工和纺工为他劳动,把他们的副业变成他们的本业。结果,商人就把他们掌握在自己手里,并把他们作为雇佣工人置于自己支配之下。后来又使他们离开家乡,将他们联合在一个作坊里——这是第二步。很明显,在这个简单的过程中,商人既没有为织工和纺工预备原料,也没有为他们预备工具、生活资料。商人所做的一切,只是逐渐把他们限制在这样一种劳动形式之内,这种劳动形式使他们依赖于出售,依赖于买者,依赖于商人,最终他们就只是为他而生产,并通过他而生产。最初,商人只是通过购买他们的劳动产品来购买他们的劳动;一旦他们被限于生产这种交换价值,从而必须直接生产交换价值,必须以自己的全部劳动换取货币,以便有可能继续生存,这时他们便落入商人的支配之下,而且到头来,甚至连他们好象是把产品出卖给商人的那种假象也消失了。商人购买他们的劳动,并且先是剥夺他们对产品的所有权,很快又剥夺对劳动工具的所有权,或者是为了节省商人自己的生产费用而把劳动工具留给他们作为徒有其名的财产。

在原始的历史形式中,资本起初零散地或在个别地方出现,与旧的生产方式并存,但逐渐地到处破坏旧的生产方式。属于这种原始的历史形式的,从一方面说,是本来意义上的手工工场(还不是工厂)。手工工场产生在为出口、为国外市场而大批生产的地方,因而是产生在大宗海陆贸易的基地,贸易中心地,例如,意大利的城市、君士坦丁堡、弗兰德和荷兰的城市、西班牙的某些城市如巴塞罗纳等等。工场手工业最初并没有侵入所谓城市工商业,而是侵入农村副业,如纺和织,即最少需要行会技巧、技艺训练的那种劳动。除那些大的贸易中心地以外,——在这些地方,工场手工业找到国外市场的基地,因而可以说生产自然而然以交换价值为目标,这也就是直接与航海有关的手工工场、造船业本身等等,——除这些大的贸易中心地以外,工场手工业起先不是建立在城市中,而是建立在乡村中,建立在没有行会等等的农村中。农村副业构成工场手工业的广阔基地,而城市工商业为了能够按照工厂方式生产则要求生产的高度发展。构成工场手工业广阔基地的,还有这样一些生产部门,如玻璃厂、铁工厂、锯木厂等等,它们一开始就都要求劳动力的大量集中、更多地利用自然力、大量生产以及劳动资料等等的集中。造纸厂等等也是一样。

另一方面,又有租地农场主的出现和农业人口向自由短工的转化。虽然这种转化在农村中彻底完成并达到它的最纯粹形式为期最晚,但它在那里开始的时间是最早的。

古代人从来不曾超出道地的城市手工艺的范围,因此从未能造成大工业。大工业的首要前提,是把全部农村纳入不是使用价值而是交换价值的生产。玻璃厂、造纸厂、炼铁厂等等,是不能以行会的方式经营的。它们要求大规模的生产、广大市场的销路、操在企业家手中的货币财富(这并不是说,企业家创造了条件,他既不创造主观条件,也不创造客观条件,但在以前的所有制关系和以前的生产关系之下,要把这些条件结合起来是不可能的)。

然后,农奴制依附关系的解体,和工场手工业的产生一样,逐渐地使一切劳动部门转变为资本经营的部门。当然,就在城市本身,在非行会的短工和粗工等等的形式下,也存在着形成本来意义的雇佣劳动的要素。

既然我们看到,货币转化为资本,是以劳动客观条件与劳动者相分离、相独立的那个历史过程为前提的,那么,从另一方面说,资本一旦产生出来并发展下去,就将使所有生产服从自己,并到处发展和实现劳动与财产之间、劳动与劳动的客观条件之间的分离。在以后的叙述中可以看到,资本是怎样消灭手工业劳动、劳动的小土地所有制等等,甚至也消灭了那种处在不与劳动相对立的形式上的资本本身,即小资本和介于旧生产方式(或在资本的基础上更新的旧生产方式)同典型的名副其实的资本生产方式之间的、中间类型和混合类型。

作为资本产生的前提的唯一积累,是货币财富的积累,这种货币财富从本身来看完全是非生产的,它仅仅从流通中产生出来而且仅仅属于流通。资本迅速为自己创造国内市场,是借助于消灭所有的农村副业,从而为一切人纺织,为一切人供应衣服等等,一句话,使以前作为直接使用价值而生产的商品具有交换价值的形式,这是一个由于劳动者与土地以及与生产条件的所有权(即使是依附者的所有权)相分离而自然产生的过程。

城市手工业在实质上虽然是以交换和创造交换价值为基础的,但在这里生产的直接的主要的目的,是保证手工业者、手工业师傅的生存,因而是使用价值,不是发财致富,不是作为交换价值的交换价值。所以,生产处处从属于作为前提的消费,供给从属于需求,而且只是缓慢地扩大着。
可见,资本家和雇佣工人的产生,是资本增殖过程的主要产物。普通经济学只看到生产出来的物品,而把这一点完全忽略了。既然在这个过程中,物化的劳动同时又表现为工人的非对象性,表现为与工人对立的一个主体的对象性,表现为工人之外的异己意志的财产,所以资本就必然地同时是资本家,而有些社会主义者则认为,我们需要资本,但不需要资本家,——这是完全错误的。在资本的概念中包含着这样一点:劳动的客观条件(而这种客观条件是劳动本身的产物)对劳动来说人格化了,或者同样可以说,客观条件表现为对工人来说是异己的人格的财产。资本的概念中包含着资本家。(这段话批判了列宁提出的“建设没有资本家的资产阶级国家”的做法。)

货币始终具有同一形式,同一基质;因此很容易认为货币只是一种物。但是,同样的东西,商品、货币等等,或者可以代表资本,或者可以代表收入等等。甚至[资产阶级的]经济学家们也明白:在这种形式下,货币并不是明明白白的东西;同样的物,有时可以包括在资本的规定中,有时可以包括在另外的、对立的规定中,因此,它或者是资本,或者不是资本。可见,资本显然是关系,而且只能是生产关系
最后编辑锤子 最后编辑于 2018-06-24 14: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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