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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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07-11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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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格斯《反杜林论》之暴力论
【注:恩格斯的经典著作《欧根•杜林先生在科学中实行的变革》是以《反杜林论》这个名称载入史册的。恩格斯的这部著作是作为德国社会民主党内的思想斗争的直接结果而产生的。 马克思和恩格斯最初注意杜林著作,是由于杜林在1867年12月《补充材料》(《Erganzungsblatter》)杂志第3卷第3期上发表了对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的评论。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许多书信中,特别是在1868年1—3月这段时间的书信中,可以看出他们当时已经确定的对杜林的批判态度。 七十年代中,杜林在社会民主党人中间的影响是相当大的。最积极的杜林分子有爱.伯恩施坦、约·莫斯特、弗·威•弗利切。甚至奥•倍倍尔也一度受到了杜林体系的影响。1874年3月,他在社会民主工党(所谓爱森纳赫派)中央机关报《人民国家报》上匿名发表了两篇关于杜林的文章,标题是《新共产主义者》。为此,马克思和恩格斯向该报编辑威•李卜克内西提出了强烈的抗议。 到1875年初,杜林体系的传播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程度,杜林的著作《国民经济学和社会主义批判史》第二版(1874年11月问世)和《哲学教程》(最后一册在1875年2月问世)的出版尤其助长了这一点。在这两本书中,自命为社会主义信徒的杜林,对马克思主义进行了特别猛烈的攻击。这就促使李卜克内西在他1875年2月1日和4月21日的信中直接建议恩格斯在《人民国家报》上反击杜林。1875年10月和1876年5月,李卜克内西先后把该报拒绝发表的阿•恩斯吹捧杜林的短文以及约.莫斯特的类似文章寄给了恩格斯。 还在1876年2月,恩格斯就认为有必要公开反驳杜林了。恩格斯在《人民国家报》上发表的《德意志帝国国会中的普鲁士烧酒》(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9卷第51页)一文中便这样做了。 杜林体系对刚刚合并的德国社会主义工人党(1875年5月在哥达代表大会上成立)部分党员影响的加强和在他们中间的传播,迫使恩格斯中断了《自然辩证法》的写作,以便反击这个新出现的“社会主义”学说,捍卫作为无产阶级政党的唯一正确的世界观的马克思主义。 这个决定是在1876年5月底作出的。恩格斯在1876年5月24日给马克思的信中表示打算批判杜林的著作。马克思在5月25日的回信中坚决支持这个想法。恩格斯便立即着手工作,他在5月28日给马克思的信中就确定了他的著作的总计划和性质。 恩格斯写《反杜林论》,用了两年的时间——1876年5月底开始到1878年7月初止。 该书的第一编基本上写于1876年9月到1877年1月。这一编以《欧根•杜林先生在哲学中实行的变革》为题,以一组论文的形式陆续发表于1877年1—5月的《前进报》(1月3、5、7、10、12、14、17、24、26日,2月9、25、28日,3月25、28日,4月15、18、27、29日,5月11、13日第1、2、3、4、5、6、7、10、11、17、24、25、36、37、44.45、49、50、55、56号)。这一编还包括后来第一次出版该书单行本时抽出来作为整个三编的独立的总的引论的第一、二两章。 该书的第二编基本上写于1877年6—8月。这一编的最后一章即论述政治经济学史的第十章,是马克思写的:这一章的第一部分写于1877年3月初以前,而分析魁奈的《经济表》的第二部分,则写于8月初以前。第二编以《欧根杜林先生在政治经济学中实行的变革》为题发表于1877年7—12月《前进报》学术附刊和附刊(7月27日,8月10、17日,9月7、14日,10月28日,11月4、28日,12月30日第87、93、96、105、108、127、130、139、152号)。 该书的第三编基本上写于1877年8月至1878年4月。它以《欧•根杜林先生在社会主义中实行的变革》为题发表于1878年5—7月的《前进报》附刊(5月5、26日,6月2、28日,7月7日第52、61、64、75、79号)。 《反杜林论》的发表引起了杜林分子的激烈反抗。1877年5月27—29日在哥达举行的党代表大会上,他们曾力图禁止在党的中央机关报上发表恩格斯的这部著作。该报在发表《反杜林论》时有很大的间歇,不能不是由于他们的影响。 1877年7月,恩格斯这本书的第一编以《欧根杜林先生在科学中实行的变革。一、哲学》为题在莱比锡出版了单行本。1878年7月,第二和第三两篇以《欧•根杜林先生在科学中实行的变革。二、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为题也在莱比锡出版了单行本。同时,即在1878年7月8日前后,全书由恩格斯写了序言,出版了第一版,标题为:弗恩格斯《欧•根杜林先生在科学中实行的变革。哲学。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1878年莱比锡版。在以后的德文各版中,该书都是以上述标题出版的,只是没有副标题——《哲学。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1886年该书第二版在苏黎世出版。经过修订的第三版于1894年在斯图加特出版;这是《反杜林论》在恩格斯生前出的最后一版。 恩格斯这本书的书名是讽刺地套用了1865年在慕尼黑出版的杜林的《凯里在国民经济学说和社会科学中实行的变革》(《Carey’sUmwalzungderVolkswirthschaftslehreundSocialwissenschaft》)一书的书名。杜林在该书中吹捧了庸俗经济学家凯里,后者实际上是他在政治经济学方面的门徒。 1878年10月底,在德国实行反社会党人非常法以后,《反杜林论》和恩格斯的其他著作一样,遭到查禁。 1880年,恩格斯应保拉法格的请求,把《反杜林论》的三章(《引论》的第一章以及第三编的第一章和第二章)改写成一本独立的通俗小册子;小册子首先以《空想社会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为题,后来又以《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为题出版。这本小册子还在恩格斯生前就翻译成了多种欧洲语言,并且在工人中间得到了广泛的传播。这本小册子在恩格斯生前出的最后一次德文版(第四版),是1891年在柏林出版的。这本小册子在材料安排上与《反杜林论》的有关章节有所不同,并对《反杜林论》的本文作了一些补充和改动。——第3页。】
《暴力论》正文
【摘自《马克思恩格斯全集》1956年版173-200页,加粗文字为编者所加】
“在我的体系中,一般政治对经济权利形式的关系被规定得如此肯定,同时又是如此独特,因此,为了使研究易于进行而特别把这点指出来,想必不会是多余的。政治关系的形式是历史上基础性的东西,而经济的依存不过是一种作用或特殊情形,因而总是第二等的事实。有些最新的社会主义体系把完全相反的关系的一目了然的假象当做指导原则,他们以为政治从属似乎是从经济状态中产生的。当然,这些第二等的作用本身确实是存在的,而且在目前是最能使人感到的;但是本原的东西必须从直接的政治暴力中去寻找,而不应先从间接的经济力量中去寻找。” 在另一个地方也是这样,在那里杜林先生 “从这样的原理出发:政治状态是经济情况的决定性的原因,相反的关系只是第二等的反作用……只要人们把政治分派看作不是达到自己目的的出发点,而仅仅把它当做达到糊口目的的手段,那末不管这些人看来是多么激进社会主义的和革命的,他们总是包藏着一部分隐蔽的反动性”。
这就是杜林先生的理论。它在这里和其他许多地方都是被简简单单地提出的,可以说是颁布下来的。在厚厚的三大部书里,在任何地方都丝毫没有试图证明这一理论或者反驳相反意见,即使论据象乌莓子一样便宜【注:恩格斯在这里利用了莎士比亚的历史剧《亨利四世》(奥•威•施勒格尔的德译本)前篇第二幕第四场中福斯泰夫的话:“即使论据象乌莓子一样便宜, 我也不会在人家的强迫之下给他一个论据。”】,杜林先生也没有给我们拿出一个来。事情本来已经由鲁滨逊奴役星期五这一著名的原罪证明了。这是一种暴力行为,因而是一种政治行为。由于这种奴役构成了到现在为止的全部历史的出发点和基本事实,并给这一历史灌注了非正义的原罪,而且灌注到这样一种程度,以致它在往后的时期中只是缓和下来,并“变为更间接的经济依存形式”;由于直到现在还通行的全部“基于暴力的所有制”同样是以这种原始奴役为基础,所以很显然,一切经济现象都应该由政治原因来解释,即由暴力来解释。而谁对此不满意,谁就是隐蔽的反动派。
首先应当指出,一个人只有象杜林先生那样自以为是,才能把这个毫不独特的观点看得如此“独特”。显赫的国家的政治行为是历史上决定性的东西这种观念,已经象历史记载本身一样古老了,而且这种观念是给我们保留下来的关于民族发展的材料如此之少的主要原因,民族的发展是在这个喧嚣的舞台背后悄悄地进行的,并且真正地起着推动作用。这种观念支配着已往的整个历史观,并且第一次为法国复辟时代的资产阶级历史学家【注:指奥•梯叶里、弗•基佐、弗•米涅、阿•梯也尔。】所动摇;在这里,“独特”的只是杜林先生对这一切又毫无所知。
其次,即使我们暂且认为,杜林先生关于到目前为止的全部历史可以归结为人对人的奴役的说法是正确的,那我们还是远未达到事情的根底。反而首先发生了这样的问题:鲁滨逊为什么要奴役星期五呢?单是为了取乐吗?完全不是。相反地,我们看到,星期五“被迫作为奴隶或单纯的工具去从事经济的服役,而且也只是作为工具被养活”。鲁滨逊奴役星期五,只不过是要星期五为鲁滨逊做工。但是鲁滨逊怎样能够从星期五的劳动中获得好处呢?这只是因为星期五以他的劳动所生产的生活资料,多于鲁滨逊为使他维持劳动能力而不得不给予他的东西。因此,鲁滨逊违背了杜林先生的明确的规定,把由于奴役星期五而造成的“政治分派看作不是达到自己目的的出发点,而仅仅把它当做达到糊口目的的手段”,现在可以让他自己想想,他将怎样同他的主人和师傅杜林相处。
这样,杜林先生为了证明暴力是“历史上基础性的东西”而特意编造的天真的例子证明:暴力仅仅是手段,相反地,经济利益是目的。目的比用来达到目的的手段要“基础性”得多;在历史上,关系的经济方面也比政治方面同样基础性得多。因此,上述例子证明了同它所要证明的东西正好相反的东西。在鲁滨逊和星期五的例子上如此,在到目前为止的一切统治和奴役的事例上也都是如此。用杜林先生的优雅词汇来说,压迫始终是“达到糊口目的的手段”(指最广义的糊口目的),但是无论何时何地,它都不是什么为“达到自己目的”而实行的政治分派。只有象杜林先生这样的人才能设想,捐税在国家中只是“第二等的作用”,或者,统治的资产阶级和被统治的无产阶级的目前的政治分派是为“达到自己目的”而存在,而不是为了统治的资产者的“糊口目的”,即榨取利润和积累资本而存在。
现在回过头来再谈我们的两个男人。鲁滨逊“手持利剑”把星期五变成自己的奴隶。但是鲁滨逊为了做到这一点,除利剑之外还需要别的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使用奴隶服役。为了能使用奴隶,必须掌握两种东西:第一,奴隶劳动所需的工具和对象;第二,维持奴隶困苦生活所需的资料。因此,先要在生产上达到一定的阶段,并在分配的不平等上达到一定的程度,奴隶制才会成为可能。要使奴隶劳动成为整个社会中占统治地位的生产方式,那就还需要生产、贸易和财富积聚有更大的增长。在古代的自发的土地公有的公社中,奴隶制或是根本没有出现过,或是只起极其从属的作用。在最初的农民城市罗马,情形也是如此;而当罗马变成“世界城市”,意大利的地产日益集中于人数不多的非常富有的所有者阶级手里的时候,农民人口才被奴隶人口所排挤。在波斯战争时期,科林斯地方的奴隶数目达到四十六万,在埃伊纳地方达到四十七万,平均每个自由民有十个奴隶,【注:恩格斯的这些材料大概引自威•瓦克斯穆特的著作《从国家观点研究希腊古代》1829年哈雷版第2部第1篇第44页。关于希腊波斯战争时期科林斯和埃伊纳奴隶的数量的材料,最早见于古希腊作家阿泰纳奥斯的著作《学者们之宴会》第6册】为此,除“暴力”之外,还需要其他东西,即高度发展的美术工业和手工业以及广泛的贸易。美国的奴隶制对暴力的依赖,要比它对英国的棉纺织工业的依赖少得多;在不种植棉花的地方,或者在不象边境各州那样为各植棉州蓄奴的地区,奴隶制不须使用暴力就自行消失,这仅仅是因为奴隶制不上算。
如果说,杜林先生这样一来就把现代的所有制叫做基于暴力的所有制,并且称它为 “这样一种统治形式,这种统治形式的基础不仅在于禁止同胞们使用天然的生活资料,而且更重要得多的是在于强迫人们去从事奴隶的劳役”——那末,他就把全部关系弄颠倒了。
要强迫人们去从事任何形式的奴隶的劳役,那就必须设想这一强迫者掌握了劳动资料,他只有借助这些劳动资料才能使用被奴役者;而在实行奴隶制的情况下,除此以外,还要掌握用来维持奴隶生活所必需的生活资料。这样,在任何情况下,都要拥有一定的超过中等水平的财产。但是这种财产是怎样来的呢?无论如何,很清楚,虽然财产可以由掠夺而得,从而可以依靠暴力,但是这决不是必需的。它可以通过劳动、偷窃、经商、欺骗等办法取得。无论如何,财产必须先由劳动生产出来,然后才能被掠夺。
私有财产在历史上的出现,决不是掠夺和暴力的结果。相反地,在一切文明民族的古代的自发的公社中,私有财产已经存在了,虽然只限于某几种物品。早在这种公社的内部,最初是在同外地人进行交换时,它就发展成商品的形式。公社的产品愈是采取商品的形式,就是说,产品中为自己消费的部分愈小,为交换目的而生产的部分愈大,在公社内部,原始的自发的分工被交换排挤得愈多,公社各个社员的财产状况就愈加不平等,旧的土地公有制就被埋葬得愈深,公社也就愈加迅速地瓦解为小农的乡村。东方的专制制度和东征西讨的游牧民族交相更替的统治,几千年来都对这些旧的公社无可奈何;由大工业产品的竞争引起的自发的家庭工业的逐渐破坏,却使公社日益瓦解。在这里,象目前在摩塞尔河地区和霍赫瓦尔特地区还在进行的对“农户公社”的公有耕地的分配一样,谈不上什么暴力;农民恰恰认为,耕地公有被耕地私有取而代之,对自己是有利的。【注:恩格斯利用的是格•汉森的著作《特利尔专区的农户公社(世代相承的协作社)》1863年柏林版。】甚至原始贵族的形成,象在克尔特人、日耳曼人中以及印度旁遮普地方在土地公有制基础上所发生的那样,最初也完全不是基于暴力,而是基于自愿和习惯。在私有财产形成的任何地方,这都是由于改变了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是为了提高生产和促进交流——因而是由于经济的原因产生的。在这里,暴力根本没有起任何作用。很显然,在掠夺者能够占有他人的财物以前,私有财产的制度必须是已经存在了;因此,暴力虽然可以改变占有状况,但是不能创造私有财产本身。
甚至“强迫人们从事奴隶的劳役”的最现代的形式,即雇佣劳动,我们也不能用暴力或基于暴力的所有制去说明。我们已经说过,劳动产品转化为商品,即不是为自身消费而是为交换所进行的产品生产,对古代公社的瓦解,因而对私有制的直接或间接的普遍化,起了怎样的作用。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再清楚不过地证明——杜林先生小心翼翼地对此甚至一字不提,——商品生产达到一定的发展程度,就转变为资本主义的生产;在这个阶段上“以商品生产和商品流通为基础的占有规律或私有权规律,通过它本身的、内在的、不可避免的辩证法转变为自己的对立物:表现为最初行为的等价交换,已经变得仅仅在外表上是交换,因为,第一,用来交换劳动力的那部分资本本身,只是不付等价物而占有的别人劳动产品的一部分;第二,这部分资本不仅必须由它的生产者即工人来补偿,而且在补偿时还加上新的剩余额〈余额〉……最初,在我们看来,所有权似乎是以自己的劳动为基础的……现在〈据马克思分析的结果〉,所有权对于资本家来说,表现为占有别人无酬劳动的权利,对于工人来说,则表现为不能占有自己的产品。所有权和劳动的分离,成了似乎是一个以它们的同一为出发点的规律的必然结果”【注:见《资本论》第1卷第22章第1节】。换句话说,即使我们排除任何掠夺、任何暴力和任何欺骗的可能性,即使假定一切私有财产起初都基于占有者自己的劳动,而且在往后的全部进程中,都只是相等的价值和相等的价值进行交换,那末,在生产和交换的进一步发展中也必然要产生现代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出现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被一个人数很少的阶级所垄断,而另一个构成人口绝大多数的阶级被降低到无产者的地位,出现狂热生产和商业危机的周期交替,出现整个现在的生产无政府状态。全部过程都为纯经济原因所说明,而毫不需要任何掠夺、暴力、国家或其他的政治干预。“基于暴力的所有制”,在这里,原来只不过是用来掩饰对真实的事物进程毫不了解的一句大话。
历史地说,这个进程是资产阶级的发展史。如果“政治状态是经济情况的决定性的原因”,那末,现代资产阶级就应当不是在反对封建制度的斗争中发展起来的,而应当是封建制度自愿生产的宠儿。任何人都知道,实际情形正好相反。起初,市民等级是一个被压迫的等级,它不得不向统治的封建贵族缴纳贡税,它由各种各样的农奴和奴隶出身的人补充自己的队伍,它在反对贵族的不断斗争中占领了一个又一个的阵地,最后,在最发达的国家中取代了贵族的统治;在法国它直接推翻了贵族,在英国它逐步地使贵族资产阶级化,并行贵族同化,作为它自己装潢门面的上层。它是怎样达到这个地步的呢?只是通过“经济情况”的改变,而政治状态的改变则是或早或迟,或自愿或通过斗争随之发生的。资产阶级反对封建贵族的斗争是城市反对乡村、工业反对土地占有、货币经济反对自然经济的斗争,在这一斗争中,市民的决定性的武器是他们的经济上的强大手段,这些手段由于工业(起初是手工业,后来扩展成为工场手工业)的发展和商业的扩展而不断增长起来。在这整个斗争中,政治暴力始终在贵族方面,只有一个时期是例外,那时王权利用市民等级反对贵族,以便利用一个等级去控制另一个等级;但是,自从政治上还没有力量的市民等级因其经济力量的增长而开始变得危险起来的时候起,王权又和贵族联合起来,因而起初在英国随后在法国引起了市民等级的革命。在法国,在“政治状态”还没有发生变化的时候,“经济情况”已经发展得超过它了。就政治状态来说,贵族拥有一切,市民一无所有;可是就社会状况来说,那时市民是国家里最重要的阶级,而贵族已经丧失了他们的全部社会职能,他们只是继续取得固定收入,作为对这些已经消失了的职能的报酬。不仅如此,市民等级在他们的全部生产中,还受到早已被这种生产(不但被工场手工业,而且甚至被手工业)所超过的中世纪封建政治形式的箝制,受到所有那些已经成为生产的障碍和桎梏的无数行会特权以及各地和各省的关税壁垒的箝制。市民等级的革命结束了这种状况。但是,革命不是按照杜林先生的原则,使经济情况适应政治状态(贵族和王权在长时期内正是妄图这样作的),而是相反地把陈腐的政治废物抛开,并造成新的“经济情况”能够赖以存在和发展的政治状态。“经济情况”在这个与之适合的政治和法律的气氛中蓬勃地发展起来,以致使资产阶级已经接近贵族在1789年所处的地位了:它不仅愈来愈成为社会上多余的东西,而且成为社会的障碍;它日益脱离生产活动,象旧时的贵族一样,日益成为一个只会收取固定收入的阶级;它不用任何暴力的戏法,而以纯经济的方法,实现了它自己的地位的变革,并造成了新的阶级,即无产阶级。此外,它决不愿意它自己的行为和活动产生这样的结果,相反地,这种结果却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同它的意志和愿望背道而驰地实现了;它拥有的生产力发展得超过了它的领导,好似以自然的必然性把整个资产阶级社会推向毁灭,或者推向变革。资产者现在求助于暴力,以挽救日趋瓦解的“经济情况”免于崩溃,可是他们这样做只是证明:他们陷入了杜林先生陷入的那条迷途,以为“政治状态是经济情况的决定性的原因”,他们完全和杜林先生一样想入非非,以为用“本原的东西”、“直接的政治暴力”就能改造那些“第二等的事实”,即改造经济情况及其不可避免的发展,而用克虏伯炮和毛瑟枪就能把蒸汽机和由它发动的现代机器的经济效果,把世界贸易以及现代银行和信用的发展的经济效果从世界上消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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