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工人阶级的革命运动和革命道路的观望和思考 [复制链接]

对中国工人阶级的革命运动和革命道路的观望和思考
作者：石秋


什么是革命？

　　革命就是颠覆旧的创造新的。革命可以是种想法，也可以是项事业，当然还可以只是个标签。但不管怎样，革命的最根本问题是谁的革命。小资产阶级有小资产阶级的革命，工人阶级有工人阶级的革命，大资产阶级也有大资产阶级的革命。革命这个词无论资产阶级还是工人阶级都以为常用的词，对大资产阶级而言，能源技术的更迭被称为革命，互联网技术的民用是革命，ipad的推广也是革命。而对小资产阶级而言，淑女装换成比基尼就是革命。而工人阶级的革命则是翻身解放做世界的主人。

　　讲到这里要提出一个问题，毛泽东所倡导的和进行的是什么革命？显然毛泽东不止一次强调过，马克思列宁主义是党的指导思想，而这个党就是毛泽东为之奉献一生的中国共产党。因此可以认为，毛泽东的革命就是马列主义为指导思想的无产阶级革命。而在资本主义发展到今天，无产阶级不是拥有土地的农民，更不是控制了生产资料的官僚和资本家，而是彻彻底底被压迫和剥削的工人阶级。毋庸置疑，在当今时代，毛泽东的革命就是工人阶级的革命。

　　什么是工人阶级的革命？

　　列宁的观点，革命爆发的三个条件，一是统治阶级不能照旧统治下去；二是被统治阶级不能照旧生活下去；三是被统治阶级的先进份子组织起来。因此列宁至少有一个观点认为，工人阶级主观上是因为不能照旧生活下去所以革命。同时还有一个观点认为，主观上有更高要求的先进分子能够组织起来所以革命。

　　基本上我们认可列宁的观点。在工人阶级中有两部分人，一部分是大多数的群众，他们因为不能照旧生活下去而被迫的产生革命的要求。一部分是少数的相对觉悟的先进份子，他们因为有更清醒的认识和更高的要求所以主动的产生革命要求。同时我们认为，在整个阶级相对成熟的阶段，相对觉悟的先进分子必然产生于阶级群众中，且先进分子的组织更可能依赖于阶级群众的运动中产生。

　　工人阶级的革命，首先发起和参加革命的主体对象是明确的，是工人阶级。其次革命要求是明确的，是工人阶级的要求，是符合工人阶级利益的要求。然后革命运动的轮廓就很清晰了，是工人阶级发起和参与的提出符合工人阶级短期或长期利益要求的斗争运动。

　　很多时候工人阶级的革命运动中，不仅只有工人阶级自己，还有为数不少小资产阶级的身影。确切的说，作为资产阶级统治工人阶级的必要工具，小资产阶级在工人阶级革命运动中必然不可能置身事外。有的斗争运动中，被主子抛弃的小资产阶级会愤怒的像个工人阶级那样向资产阶级发出怒吼。也有的斗争运动中，小资产阶级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极力的向资产阶级表衷心，成为资产阶级对抗工人阶级的马前卒，或者疯狂或者奸诈或者坦然实施一切可能的手段瓦解和镇压工人斗争。大多数时候小资产阶级天然的站在工人阶级的对立面，但同时也会天然的伪装成工人阶级的同盟者。

　　我们可以看到，工人阶级革命运动中，大多数时候直接面对的敌人首先是资产阶级的马前卒小资产阶级。因此正确对待小资产阶级问题，这是斗争策略的问题。所谓上兵伐谋，首要伐谋的对象就是小资产阶级。对小资产阶级的争取，并不是将小资产阶级当作阶级兄弟来争取，而是当作敌人的一部分来争取。有类似解放战争中对待国民党士兵的策略，是要把他们打倒了再争取过来。当他们还没有被打倒的时候，他们仍然是工人阶级直面的主要敌人。

　　工人阶级革命的主要目标是实现生产资料公有制的社会，实现工人阶级成为统治阶级的社会。特别是后面一种目标，是毛泽东时代继续革命理论的根本目标。只有工人阶级自己当家做主之后，社会主义制度才有可能持续发展直至建立共产主义制度。也就是说，体现工人阶级群众意志的，代表工人阶级群众利益的工人政权才是工人阶级革命的目标。当然，这也是毛泽东一生为之努力的目标。

　　工人阶级革命的真实现状是怎样的？

　　如果说资产阶级政权最关心的问题除了自己的利益之外还有什么，那么首要的必然是敌对阶级的真实状况。因此，资产阶级的现状事实上就如同一面镜子一样，几乎是最全面的反映出工人阶级的真实现状。

　　去年我们曾访谈过一位在深圳打工十多年的工人。她来自东北某集体制企业，在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因为单位效益不好，由当时的单位组织将他们一批工人输送到深圳某工厂工作。一干就是十几年，如今已经有了深圳市的户籍，已在深圳安家定居。据工友描述，当年被送到深圳工作的时候，工资挣的比在原单位高，福利待遇也不错，总体上并没有什么落差或者不安，甚至觉得深圳的工厂比原单位更好。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这家工厂工作了近二十年。她还是一名普工，一名每月工资两千出头的普工。如今因为被工厂解雇后，办理失业保险的问题而焦头烂额。因为工厂当初解雇她们的时候并没有给她们办理申请失业保险金必要的手续，造成她现在有失业保险却领不到失业保险金的困窘。从这个访谈我们看到，在一二十年前中国刚刚进行国企改制的时候，因为当时的中国工人阶级仍然主要由原城镇职工组成，这样一个工人阶级队伍让资产阶级不得不保持十二分的谨慎。

　　因此实际上如果说珠三角政府对工人最好的时期，普遍来说其实并劳动合同法出台的最近这几年，而是在九十年代中期之前。在那个时候，政府主动的去做资本家的工作，要求资本家给工人提供较好的工资和福利待遇。甚至为了制约资本家过早的暴露其饿狼面目，珠三角地方政府还建立了党员监督机制，动员到珠三角打工的工人党员成为“监督员”，震慑那些刚刚进入大陆的来自世界各地的资本家们。另一方面，那个时候外来的资本家刚刚进大陆，对政府和工人群众的态度都比较谨慎，所以刚刚开厂的资本家对工人仍然属于批着厚厚羊皮的饿狼，虽然两眼放红光但吃起工人的血肉仍然是一边吞口水一边保持相当绅士的细嚼慢咽。

　　直到九十年代中期，随着大量的学生工和青年农民工涌入珠三角，资本家们的绅士风度开始慢慢没有了，它们已经摸清楚了中国工人的“黔驴”真相，也适应了政府越来越亲近资本家的态度，嗜血的剥削于是开始大张旗鼓起来。事实上珠三角用工最黑暗最恐怖的时期主要集中在九十年代中到两千年代中期这十来年的时光。我们曾访谈数名九十年代中期被输送到珠三角的学生工，他们能回忆起那个时候工厂工作的辛劳和疲惫，也能回忆起包括被骗被打被侮辱甚至生命遗失的黑色往事，但是他们却很少能找到工人斗争的印象。九十年代中期开始，珠三角的工人阶级正在逐渐形成，普工的主要组成以学生工和农民工为主。而来自原城镇企业的工人来到珠三角的主要以技术工人为主。那个时候一个技术工人月收入能够达到数千甚至上万，而普工月收入仅数百元。那是珠三角最黑色的年代，因为普工普遍的阶级觉悟不高，组织能力不强，同时技术工大多得到了资本家足够的收买，所以资产阶级可以肆无忌惮的剥削和压迫工人。顺带到资本家的走狗们，都能够在工人阶级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进入两千年之后，珠三角的工人斗争开始呈现井喷状态，特别是这种井喷持续到两千年中期，引起了中国从上到下的资产阶级当权者的恐惧和忧虑。同时进入两千年之后全球资产阶级开始相信中国是它们再次淘金的圣地，于是蜂拥而来。特别是到了两千中期之后，我们从官方公布的数据发现，2005年到2008年，珠三角的GDP以每年超过50%的速度在增长，从九千亿到三万亿，仅仅不过三年的时间。一是资产阶级生产的需要，二是素质和觉悟都不断在提高的中国工人阶级的需要，从两千年中期开始，珠三角的普工工资收入随着GDP的增长开始出现较大幅度的增长。

　　工人阶级的发展壮大和资产阶级生产规模的扩大有直接关系。工人阶级斗争运动的发展和工人阶级的发展壮大有直接关系。同时资产阶级对工人阶级统治的策略也随着工人阶级的成长以及资产阶级生产的需要而发生调整。我们简单分析会看到一个动态的线条，在九十年代中期以前，资产阶级统治者对待工人阶级的态度仍保持较明显的绅士风度，到了九十年代中期之后到两千年代中期之前，统治阶级的绅士风度几近彻底丢弃，连伪善的掩饰都懒得费神。再到两千年代中期之后，劳动合同法仓促出台，普工工资大幅上调，劳动法的执行开始有“雷厉风行”的表演等等，似乎统治阶级开始向工人阶级进行讨好。另一方面，九十年代中期以前，中国资产阶级生产仍然以原城镇职工为主。九十年代中期之后到两千年代中期之前，珠三角的工业生产主要以农民工和尚未成熟的学生工为主。两千年中期之后，珠三角的工业生产主要以较成熟的学生工为主，同时由于技术工人工资长期滞涨逐渐和普工收入持平，原城镇职工也加入到只有剥削不被赎买的工人阶级队伍。资产阶级的统治手段和工人阶级的现状总是密切相关不离不弃。

　　2005年之后，动辄上万人的工人运动开始频繁出现，数千人规模的工人运动更是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从深圳、东莞、广州、佛山、中山、珠海等地的工人运动情况看，频发的工人运动传播的工人斗争意识已经在珠三角工人群体中形成普遍。甚至这种运动的影响力超出了一般资产阶级的想象。工人中逐渐开始对罢工等集体抗争事件津津乐道，甚至平时比较消极和本分的工人谈起这些斗争运动都会不自觉的出现亢奋的迹象。前些年在东莞我们曾访谈过几名很老实本分的农民工，他们谈起生活和工作都有一种让人窒息和无奈的感觉。但是当我们对他们的消极态度提出其实发生过很多取得胜利的工人罢工，他们就接着话题谈起不久前乔山厂七八千人的罢工事件。在谈乔山事件的过程中，我们明显感觉到他们和谈其他话题完全不同的精神状态，是一种莫名的亢奋状态，仿佛他们就是乔山事件的当事工人那样。类似这样工人谈起其他厂的罢工运动，能讲得吐沫横飞两眼发光的现象，我们遇到过不少。特别是在农民工身上，这种感觉尤为强烈。这个现象或许是落后工人谈起先进工人事迹的时候，内心充满钦佩和认同的表现吧。相反，在曾直接参与甚至在罢工运动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工友，在谈起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其他厂的罢工运动时候，态度都是比较理所当然的平常，两眼放光就有，但不亢奋也没吐沫横飞。

　　进入两千年之后，珠三角长三角等高度集中的外来工成为中国工人阶级人数占主导地位的群体。同时这些地区新兴经济的发展全面带动了内地各种重工业的发展，为资产阶级提供了更大的利润以适当的赎买内地的原城镇职工。因此外来工或者说新工人的状况成了对统治者影响最大的因素。在这样的背景下，防范和疏导新工人斗争运动的发展成为统治阶级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其中最显著的疏导工具就是媒体。事实上中国新工人斗争运动的形势和媒体的报道完全是两回事。当媒体热烈报道的时候，也许并不是工人运动最激烈的高潮时候，当媒体沉默的时候，事实上工人运动却从未消停过。媒体为统治阶级服务，虽然不同的媒体可能会服务于不同的统治者。

　　要谈中国工人阶级的真实现状，那么首先要对中国工人阶级各群体的分类和在阶级斗争中的相互关系有个清晰了解。中国主要有两部分工人，一是原城镇企业的职工，二是改革开放后发展起来的新兴工业的工人。正如我们前面讲到的，目前中国工人阶级人数占多数的是新兴工业的工人，目前阶段对统治阶级影响较大的也是这部分工人。因此从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就目前看来，代表中国工人阶级真实现状的应当主要是新兴工业的工人。

　　多数人的现状代表的阶级的现状，而多数人是些什么人？目前是怎样的现状？这个问题具体起来就得谈到新工人最近十多年来的斗争运动。这是统治阶级非常重视并且比较了解的社会现状，同时也是大多数人不够重视也不大了解的阶级斗争现状。事实上从工人论坛的诸多内容看来，关于工人阶级现状的问题已经有了较多的观察和探讨。在这里我们就不再过多详述。简而言之，中国工人阶级的真实现状主要表现为“在战火中匍匐前进”。战场在工厂在工业区，硝烟滚滚中，斗争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