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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蒯大富》第十三章 三十万人大会批斗王光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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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三十万人大会批斗王光美

第一节 戚本禹文章给刘少奇定性

  1967年4月1日,《人民日报》刊登戚本禹文章,《爱国主义还是卖国主义?一一评反动影片<清宫秘史>》,这实际是把刘少奇定为敌我矛盾的一篇公告。
  笔者咨询戚本禹这篇文章出台的背景以及过程。
  戚本禹说:关于写文章的事是1966年12月26日在毛主席那里谈话时毛主席提出来的。
  主席说,1967年是全国全面阶级斗争的一年。主席还说,要写点文章,批判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为大决战做准备。
  后来陈伯达、康生和江青也几次谈到要落实主席的想法,要写点东西。江青对我说,你是搞历史的,可以从历史方面着手嘛。
  关于刘少奇对电影《清宫秘史》的评价,胡乔木写过材料。我自己就选了这个题目。写好之后先请毛主席看。主席看过第一稿就退回来讨论。周总理主持中央碰头会,一句一句念。因为文章较长,讨论好几次。又送给毛主席看。主席说文章写得好。主席提有修改意见。这在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上面有。
  笔者根据《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十二册有关内容及戚本禹自己回忆简介如下:1967年3月22日,戚本禹将《爱国主义还是卖国主义?一一评反动影片<清宫秘史>》一文第五稿报送毛泽东审阅时写道:“这是去年看了《清宫秘史》影片以后写的,最近改了一下,送呈主席一阅。目前,可否联系这部电影开展对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批判,请主席考虑。”
  第二天,毛泽东在这篇文章送审稿上写有三个批语并在文章中加写了一段话。
  毛泽东写的三个批语分别是:
  戚本禹同志:看过,写得很好。有一些小的修改,不知是否妥当,请你和同志们商量处理。
                                      毛泽东三月廿三日
  红灯照,又是当时北方许多地方女青年们的组织,她们很有纪律地自己组织起来,练习武术,反对帝国主义及其走狗,似可在这里增加几句。
  是翘还是饶,请查一下。
  毛泽东加写的一段话是:
  究竟是中国人民组织义和团跑到欧美、日本各帝国主义国家去造反,去“杀人放火”呢?还是各帝国主义国家跑到中国这块地方来侵略中国、压迫剥削中国人民,因而激起中国人民群众奋起反抗帝国主义及其在中国的走狗、贪官污吏?这是大是大非问题,不可以不辩论清楚。
  这篇文章后来发表在一九六七年三月三十日出版的《红旗》杂志第五期。同时,《人民日报》等各大报纸作了转载。毛泽东加写的这段话,在文中用粗黑字体印出。
  随即,中央广播电台和电视台在《新闻联播》节目头条播出,电台、电视台都选最好的播音员用特别洪亮庄重的声音反复播出。全国各族军民全神贯注学习领会,因为这种文章不仅关系文化大革命的战略部署,还可能影响自己的命运。
  文章一出,署名人物影响倍增,权威显赫,比如戚本禹。可是随着复杂斗争的深入发展,写文章的人又可能出了大问题而且经过毛泽东同意被打倒,抓捕入狱了。那时如何对待毛泽东审定这种署名文章就很尴尬。历史证明,用署名文章传达党的指示是一种失败的不妥当的方式。一个政党应该采用严肃的明确的政治方式向党员和人民传达党中央的指令并承担政治责任和法律责任。
  戚本禹文章《爱国主义还是卖国主义?一一评反动影片<清宫秘史>》,就是属于这种特殊的署名文章。
  本书第十章介绍了1967年1月13日毛泽东最后一次找刘少奇谈话的情况。那也许是刘少奇挽救自己命运的最后一次机会。基本可以确定,1967年3月中下旬毛泽东下决心按敌我矛盾处理刘少奇了。
  毛泽东对刘少奇态度的变化,从他肯定戚本禹的文章可以看出。文章中有一段这样的话:
  党内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自我辩解说他是“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
  什么“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
  难道竟有这样疯狂进行资本主义复辟活动的“老革命”?
  难道竟有这样猖狂反对我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猖狂反对伟大的毛泽东思想的“老革命”?
  如果真是“老革命”,那么,请问:
  为什么你要在抗日战争爆发前夕,大肆宣扬活命哲学、投降哲学、叛徒哲学,指使别人自首变节,要他们投降国民党,叛变共产党,公开发表“反共启事”、宣誓“坚决反共”?
  为什么你要在抗日战争胜利以后,提出“和平民主新阶段”的投降主义路线?
  为什么你要在解放以后极力反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反对农业合作化,大砍合作社?
  为什么你要在社会主义三大改造完成以后,竭力宣扬阶级斗争熄灭论,积极主张阶级合作,取消阶级斗争?
  为什么你要在三年困难时期,与国内外牛鬼蛇神遥相呼应,恶毒攻击三面红旗,鼓吹“三自一包”、“三和一少”的修正主义路线?
  为什么你要在一九六二年还重新出版过去那种不要革命,不要阶级斗争,不要夺取政权,不要无产阶级专政,反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反对毛泽东思想,宣扬腐朽的资产阶级世界观,宣扬反动的资产阶级唯心主义哲学的、欺人之谈的大毒草论修养?
  为什么你要在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提出和推行形“左”实右的机会主义路线,破坏社会主义教育运动?
  为什么你要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勾结另一个党内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提出和推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
  答案只有一个:你根本不是什么“老革命”!你是假革命、反革命,你就是睡在我们身边的赫鲁晓夫!
第二节 周恩来同意批斗王光美
  戚本禹的文章在党政军各界引起极大震动,政治敏感性超强的蒯大富意识到中央下决心打倒刘少奇了,批斗王光美的时机成熟了。
  蒯大富回忆说:戚本禹那篇文章毛主席不仅看了,而且改了,还做批示,加写了文字。文章绝对是毛主席的意思了,这个时候打倒刘少奇就名正言顺了。
  2967年4月3号在人民大会堂中央首长接见。我先请示过戚本禹,我问他:“王光美能不能拉出来斗?”
  戚本禹说:“我哪管什么事啊,我只是小组的一个工作人员,这事你问任何人都没有用,你得请示总理啊。”
  我看到周总理,就赶快写了一个条:总理、中央文革:戚本禹同志的文章吹响了向资反路线总决战的冲锋号,我们清华大学革命师生强烈要求批斗资产阶级分子王光美。
  就这么几句话。我站起来递给了总理,总理看了之后就传给陈伯达,又传给康生,传给江青,他们几个人都点点头,然后总理就朝我说:可以,你们准备一下,我们沟通一下。
  哇,可以,我高兴死了,回去之后我就传达了。你想我们要了这么多次都要不到,好不容易偷着抢过王光美来斗了一次,还挨了顿臭骂。这回周总理自己说可以。他是看到刘少奇没法保了,周总理是看到那个桃子非常非常熟了眼看就要掉下来了,他基本是这个特点。文革期间基本上从头至尾都是这样的。这个得佩服总理,周总理是大帐里的那个总参谋长,江青是文化大革命的旗手,旗手是冲啊冲啊到处扫,江青喊打倒的不一定就倒,江青喊打倒不一定算数,但周总理只要稍微松口这个人就彻底完蛋了,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周总理同意之后那就是具体操作了。
  第二天,我就在清华宣布,周总理和中央文革小组同意我们揪斗王光美。我们总部研究决定4月10日在清华大学主楼前广场批斗王光美。全校紧急动员。我们整整准备了一个星期啊。全北京贴海报。海报:批斗资产阶级反动分子王光美大会,定于4月10日在清华大学举行。欢迎全市革命同志们参加。
  清华《井冈山报》上发布了《关于四月十日揪斗大扒手王光美的通告》:
  王光美对清华革命师生员工、革命干部,对全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罄竹难书!
  欠账总是要还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王光美,你听着,和你算总账的时候到了。
  在此,奉红代会命令,我清华大学井冈山兵团特发表通告如下:
  定于一九六七年四月十日上午九时半在清华大学主楼前广场召开“斗争反动的资产阶级分子王光美大会”,勒令王光美于一九六七年四月十日上午七时以前滚回清华园,接受斗争。热烈欢迎全市革命师生、革命工人、革命贫下中农、革命干部和其他革命群众参加斗争大会。
                   清华井冈山兵团1967年4月5日
  蒯大富回忆说:总部制定了“斗王光美方案”,成立六个筹备组。号召全校革命师生打一场人民战争,大造声势,大造舆论。
  4月9日晚上还放映了戚本禹的文章重点批判的《清宫秘史》影片。晚上,捉鬼队紧急集合,去捉拿王光美、彭真、陆定一等人。
  周总理也通知了王光美,在此期间就发生了江青说的那个事。好像就是在闲谈的时候,不是在正式场合,有的时候首长们不是休息嘛,江青和我说了这么几句话。说:“你们要批王光美啊?”
  我说:“是啊。”
  江青说:“她那个上印尼穿的那衣服哪去啦?把它搜出来!”反正我就记得有这么句话“丢尽了中国人的脸”。
  这个时候我心里就想,那些什么奇装异服都是穿得那么暴露的,什么旗袍,项链还有那个小草帽,你丢中国人的脸我们就丢你的脸了,就让她穿旗袍了。就是在印度尼西亚戴的那个很精致的洋帽。因为当时刘少奇访问印度尼西亚有个纪录片,就把那纪录片拿来放,然后就把那里面的衣服全给记住了,然后就跟王光美要。
  后来潘剑虹到了她中南海的家之后,发现他们家专门装衣服的箱子啊就有五十多个,里面全部装的是王光美的衣服。潘剑虹就问:“你那些上印尼穿的衣服哪去了?”
  王光美说:“不知道。”
  谁把王光美押过来的我不记得了,晚上就给带回来了,反正是周总理派的人,一直前后跟着,看着呢。我们开着大卡车过来,他们也开着车跟着,全程都跟着。
  带回来就开始审问,就是三审王光美啊,一夜没睡,左审过去右审过去,什么也没审出来,倒是王光美表现特聪明。
  审问王光美的那帮人也是不行的。用戚本禹的文章上的问题一个一个地问,她全驳回了。问刘少奇为什么反毛主席?她就说刘少奇不反毛主席,不是这么说的,这么说不是事实。她也是一个认死理的人。说打倒王光美,她就说打倒再爬起来。
  要她穿那个衣服,她说:“这个不适合适个季节穿,我不穿这个。”
  红卫兵就说:“不行,现在没有你的自由,现在是无产阶级的天下。”后来就左扒右扒把她给扒上了。
  关于让王光美穿旗袍、带项链与江青、关锋等人的关系,中央文革办事组负责人王广宇回忆文章中说:
  ……1967年4月初,我在中央文革办事组工作,对清华大学策划批斗王光美等人的大会,事前毫无所知。就在这个会召开前两、三天的一个深夜,中央文革小组碰头会刚刚开完,江青把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王力、关锋叫到钓鱼台11楼她的住处。不一会儿,王力和关锋回到16楼办事组住地,把我叫到小会议室,向我布置一项紧急任务,并要我立即执行一一而这时已经是午夜了。
  关锋向我交代说:听说,最近几天,清华要召开批斗王光美的大会,清华的造反派学生要在批斗会上给王光美戴什么木制的一串项链,这样不太好,要讲政策嘛!你现在马上去清华大学井冈山兵团总部传达我们的意见:王光美前几年出国访问时,不是穿着漂亮服装吗?为什么不可以叫她穿上出国时穿的旗袍,戴上草帽和珍珠项链参加批斗会呢?这正好还她以本来面目!你去传达这个意见,尽量说服他们不要给她戴木头制的项链,叫王光美穿上出国时的那套行头参加批斗会。关锋强调:跟他们传达这个意见时,不要说这是谁的意见,我们只是给他们提出建议,叫他们以自己的名义提出来。关锋接着说:这件事不能叫蒯大富来办,他不大听招呼,办事也不牢靠。他对王力说,清华井冈山勤务组的潘某某,这个女青年很注意掌握政策。办事又认真负责,通过她向井冈山总部提出来比较好。王力点头。关锋对我说,你马上就去清华找小潘,这件事要注意保密。
  关锋急如星火,叫我马上去清华……井冈山总部办公室值班的同学到女生宿舍找来了小潘,我告诉她有紧急事对她讲。小潘把我带到另一个小办公室,我原原本本地向她传达了关锋的话,但我没说关锋的名字,当时也没有别人在场。小潘认识我,知道我是中央文革办事组的。她一再向我解释:我们总部并没有主张给王光美戴木制项链,我们是把乒乓球串起来做成的“项链”,这并不重,不会伤着她。
  ……第二天上午,小潘给我打来电话,她说井冈山兵团总部同意了她的提议,但王光美的衣服在她家里,怎么才能取出来呢?我去问关锋,关锋说,王光美家里的东西需要周总理批准才能取,他让小潘直接去请示周总理。
  就在当天晚上,周总理和中央文革小组成员在人民大会堂安徽厅开会,接见某省两派代表。会前,周总理和部分中央文革小组成员已经先到,在安徽厅旁边的休息室等候开会。事先我与小潘约好,叫她当晚到人民大会堂找周总理。小潘按时到后,我叫办事组会务组的周占凯把小潘带到休息厅。
  小潘到休息室找到周总理,提出要在清华大学开的批斗会上给王光美穿出国的服装和配饰,当然也说了几条理由,如群众的要求,不算武斗,“还她本来面目”之类。周总理开始时不赞成这么做,认为用这种方式让她参加批斗会不好。小潘一再申明这是群众的“要求”,坚持要给王光美穿出国的衣服。在场的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纷纷表示支持这个“要求”,周总理无奈,只好同意让小潘等人去王光美家取她出国穿的衣服和行头。周总理最后说:“你们一定要坚持给她穿,能给她穿上就穿吧!”
  ……开批斗会那天一大早她的女儿肖力(李讷)就出现在清华大学井冈山兵团总部;江青还指使新闻电影制片厂派人去现场拍摄批斗王光美等人的新闻记录片。同时,在批斗会那天江青还要她身边的工作人员去看看。我们办事组只好派车把她的警卫员、护士和服务员等四五个人送到清华去看热闹。我随着江青工作人员一起去了清华,也想看看给王光美穿出国服装落实的情况。
  ……江青没去参加批斗会,可在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在钓鱼台11楼放映厅看了现场记录片。
  周恩来同意蒯大富批斗王光美正好是捉鬼队“1·6智擒王光美行动”过去三个月,原28团的学生贴了许多纪念“1·6行动”的大字报,而战地黄花战斗组贴出《“1·6行动”好个屁!》的大字报。可见清华校园里分歧依旧。不知蒯大富知道不知道,就在他让一些战斗组连夜作战,抄出大量大字报和大标语去市里张贴时,原唐伟毛泽东思想纵队的人却无动于衷,反应冷淡。蒯大富的反对派正在策划怎样同蒯大富进行斗争。
  蒯大富得意啊,他回忆说:我们开了几辆广播车到北京城里去喊,走到哪儿喊到哪儿。广播车每到一地,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北京城轰动了。人们都想到清华亲眼看看批斗王光美的实况。
  然后就开始商量批斗会搞多大场面?几个人发言?谁发言?把谁揪来陪斗?决定要拉彭真、陆定一、薄一波和蒋南翔四个陪斗。你看这陪斗的也够级别吧。把他们都押上台一大帮子全站在那主席台前,四个陪斗的又搭了一个台子,王光美一个人搭了个台子。
第三节 王光美显出超凡应对能力
  王光美被带到清华大学。井冈山兵团的红卫兵充满革命义愤,他们拿着报纸上戚本禹的文章,一条一条审问王光美。尤其是挨过批斗挨过整的学生更是带着仇恨批判王光美。
  政治上处于逆境的王光美,孤立无援,是非另当别论。但她的回答确实显出她水平不一般。请看当年《井冈山》杂志社整理的审问记录:
  [第一次审问。地点:清华中央主楼。时间:晨六点半左右(已谈过好一会儿)]
  问:刘少奇为什么说:“清宫秘史”是爱国主义的?
  王:我从来没有听少奇同志讲过这个片子是爱国主义的。少奇同志肯定没有讲过。我相信毛主席,毛主席总会调查清楚的。
  (同学要她穿上去印尼的衣服出去斗。王光美不干。)
  问:这衣服一定要穿上!
  王:就不穿!
  问: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
  王:(翻脸)反正你们不能侵犯我人身自由。
  问:(哄堂大笑)你是三反分子老婆、反动的资产阶级分子、阶级异己分子,别说大民主,小民主也不给,一点不给,半点不给。今天,是对你专政,没有你的自由。
  王:谁说我是三反分子老婆?(打断)
  问:我们。
  王:反正我不穿。我犯了错误,批、斗都可以。
  问:你犯罪!今天就是要斗你,以后还要斗,穿上!
  问:我们就要你穿去印尼的那一套。
  王:那是夏天的。冬天有冬天的衣服,夏天有夏天的,春有春天的。这夏天的现在不能穿,要春天的,我可以派人去拿。
  问:去你的吧!什么夏天、冬天、春天的、会客的、访问的,资产阶级一套我们不懂。
  王:毛主席讲过,要注意气候,随时换衣服。(大意)
  问:(众笑)去你的吧!毛主席讲的是政治气候。按你的立场,现在穿皮大衣也冷死了。
  问:我问你,你访问拉赫尔时更冷怎么也穿了?穿上!只要冻不死就行。你穿不穿?
  王:不穿。
  问:“冻死苍蝇未足奇。”
  王:如果我真反毛主席,那冻死就活该。
  问:你就是反对毛主席。
  王:我现在不反,将来也不反。
  问:派工作组的目的是什么?
  王:同意派工作组当时中央常委会决定。当然毛主席不在,刘少奇要负主要责任。但真正他派的,只有我一个人。
  问:你们反对革命群众怀疑你们,你们对怀疑你们怕得要死。
  王:我是共产党员,我怕什么,舍得一身剐……
  问:(气急、骂)大扒手、反动资产阶级分子,给中国人民丢脸,揭事实。(给苏加诺点烟)
  王:我认为我没丢脸。那天是告别宴会,他坐在我旁边,我是女主人……应尊重印尼习惯。
  问:去你的吧!我们不懂那套洋规矩。和苏加诺这种坏家伙鬼混。
  王:当时苏加诺还是有进步性的……外交……
  问:你对批判“修养”怎么看?
  王:这本书是唯心的,不谈阶级斗争,我同意报上发表的《红旗》评论员文章的几句话。至于反毛泽东思想主观上我是不同意,是世界观没有改造好。
  问:对戚本禹同志批《清宫秘史》的文章怎么看?
  王:这部片子是彻头彻尾的卖国主义的,戚本禹同志批得很深很对,这部片子刘少奇没有说是爱国主义的,我和他一起看的,当时只看了一半,以后天亮了看不清了,他什么也没说。这是肯定的,他没说过。我和他一起看的,我知道肯定没说过。
  问:照你这么说,刘少奇没错了?
  王:刘少奇是有责任的,52年毛主席曾对他说过这片子是卖国主义的,作为一个负责人不组织批判是很大的错误。
  问:你觉得这文章写的对不对?这是毛主席看过的!
  王:是吗?是主席看过的吗?我觉得还是从革命利益出发,从事实出发,如实向毛主席汇报情况。
  问:戚本禹同志文章针对的是谁你清楚吗?
  王:那他提的的确是刘少奇。
  问:你对戚本禹同志提出的问题怎么看?
  王:有的是刘少奇的责任,有的不是刘少奇讲的。
  问:那么《红旗》上在造谣?刘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
  王:相信毛主席,相信群众,过去就是相信不够才犯了错误。我在刘少奇身边工作了十几年,我觉得有出入,反正有许多不是刘少奇的事。说他是党内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我直接没感到这一点。
  问:那叫叛徒集团自首是怎么说的?
  王:这不是他指示的,是一个负责同志提建议他同意过的。
  问:是谁?
  王:我不说!
  问:你包庇!快说。
  王:(沉思一会)是柯庆施建议的,刘少奇同意了。
  问:(气愤)不许你污蔑柯老!
  王:反正我说话你们不相信,你们可以去调查好了。我告诉你们,王前(刘少奇的第四任妻子)是个坏人,她造谣泄私愤,你们不要上当。不相信我就算了。
  问:王光美你说,你对刘少奇是党内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怎么看?
  王:我主观上还认识不到这个水平。反正在八届十一中全会以前主席许多事委托刘少奇、书记处处理,发生的事他要负责,但现在他靠边站了,不负责了,不当权了么。在反动路线时他是走过一段资本主义道路的。
  问:就是反动路线这一点?
  王:当然不止。凡是犯路线错误都走资本主义一段道路。
  问:照你这么说,刘少奇是有缺点错误地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了?
  王:他主观上是要走社会主义道路的,但世界观未改造好,又是负责地位,会把中国引向资本主义的,发展下去是危险的。
  问:刘少奇宣扬“红色资本家”,说剥削好,也是主观上走社会主义道路吗?
  王:刘少奇是讲了很多的错话,你们是指50年他在天津的讲话,当时我也在,我知道的,有许多话是很错误的。当时天津有一种过“左”的情绪,不少人要消灭剥削阶级,是毛主席派他去纠偏的,他一些话是纠偏讲的,现在大字报上的话与他讲的有出入。
  问:这么说,讲“工人就得剥削”是对的?
  王:有些是错的。有的这样讲是对的,有的这样讲不好。这不能脱离环境。比如一个资本家与他座谈说剥削是罪恶,那开一个厂就大罪,再开一个厂罪就更大了。刘少奇说只要对国富民强有好处,开厂剥削,这样的剥削是需要的,工人也需要这样的剥削。这是特定条件下讲的,现在有人砍头去尾地讲这句话。
  问:那鼓吹和平民主新阶段,散布对蒋介石的迷信是谁呢?
  王:那不只他一个人。根据报纸上的报道,绝不是一个人责任,停战协议(决议)上写“和平、民主”很明显嘛。他现在把责任担起来,勇于承担责任。(众笑:这么他还是英雄了?)就是勇于承担责任么。
  问:不行!迷信蒋介石的人要查出来。
  王:我是中央工作人员,要保密。你们可以去查查报纸,有公开文章的!
  问:那刘少奇贪污金皮带圈、金鞋拔呢?
  王:金皮带圈、金鞋拔子是有这么回事。他做白区工作,随时有逮捕危险,是应该身上带些东西的。谢飞同志虽然我不认识,我觉得她很好,临走什么也没拿。王前这人就不好,把这两样东西拿走了。当时许多人赞成离婚,王前妨碍少奇同志工作。
  问:你是否说过王光英这个大资本家好,还要拉他入党?
  王:王光英不是大资本家,最多是中产阶级、民族资本家。他剥削是剥削,可是……你们可以调查一下,他是否可以起进步资本家的作用。他不愿当资本家,说资本家名声太臭,要求入党,党给他任务,让他做资本家的工作。
  问:你现在对刘少奇到底怎么看?
  王:说他一辈子反革命,不反资本主义我没有充分材料。
  (同学要她戴上项链)
  问:你说!江青同志叫你出国不要戴项链,你为什么非要戴上?
  王:江青同志是要我不要带别针,没说带项链的事,但问题是一样的。
  问:胡扯!你是三反分子!
  王:我不是!
  问:(逼)那你说《红旗》调查员的文章怎么样?
  王:《红旗》调查员文章……(不语,同学吵,逼后,大声嘶喊)就是有很大的片面性!
  问:好。记下来。
  王:记就记,我说的,怕什么!“怀疑一切”肯定不是工作组搞的,更不是刘少奇搞的。清华,我们的问题肯定是右倾主义,是路线错误,我们是右倾不是形“左”实右。反正这“怀疑一切”肯定不是工作组搞的,我没有这个思想,刘少奇也没有这个思想。
  问:你敢否定革命小将?
  王:(恨,斜眼,用眼角看人)真正的爱护小将,应该是什么就说什么,不能歪曲事实来爱护革命小将……(被打断。众:你放毒!)如果你们摆事实讲道理,就让我把话讲完。毛主席说:坏话,好话,反对的话都要听,要让人把话讲完,你们要不摆事实不讲道理,那我就不讲了,你们斗吧!
  问:我们就是要斗你这个反动资产阶级分子,清华园的大扒手。
  王:我不是,我是共产党员。
  问:你不要给我们党脸上抹黑了。干的丑事还少啦!桃园四清你干了些什么!
  王:对四清材料你们了解了多少,你们都找什么人了解?你们下去五天,我待上一年了,比你们了解,你们要认真调查。
  (群众气极,给她“打扮”后照相)
  王:谢谢你们。你们不应该侮辱我。
  (念:“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问:对你就是要专政。让你现现原形,你不舒服吗?你不舒服了就说明我们是革命行动。
  问:刘少奇是镇压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罪魁祸首,你认为怎么样?
  王:(避而不答)他是要负主要责任的。6、7月是他干的,但以后就不能归他。
  问:刘少奇7·29讲话反对毛主席。(李世权一事)
  王:李世权的那件事,毛主席这样说可以,刘少奇这样时候、地方,这样说是不恰当的。
  问:什么不恰当,他反毛主席。
  王:少奇同志从来没有反对过毛主席,他从来没有主观上要反毛主席。
  问:刘克思是谁说的?
  王:刘克思是王前造谣。她不是个好人。
  问:他在《修养》中大骂有人要全党尊重他……是谁!
  王:那是什么时候出版的。他不是骂主席,那指的是洛甫。
  问:那62年再版时为什么不修改,反而把斯大林都删了?
  王:那不知道。他是坚决反修的。他改的地方有档案在,你们有条件就去查。毛主席说要出刘选,他不积极,后成立编辑委员会,要他修改出书,他看过一遍,有的是编辑委员会改的,他没注意,你们可以去查嘛。我知道,他是不反斯大林的,“九评”,“两论”。他都参加起草的。
  问:胡说!你顽固到底死路一条。我们就是要把刘少奇拉下马!
  王:拉下马我同意,别人领导比他领导对党更有利。
  问:王光美,你对戚本禹同志提的几个问题怎么看?(念戚本禹同志的文章最后的几个问题)
  王:(1)没讲过。我不知道。(指老革命遇到新问题、疯狂进行资本主义复辟、猖狂反对毛主席三个问题)
  (2)我等待毛主席讲话,等毛主席讲最后一句话。刘少奇并不是梦寐以求资本主义,他是想搞社会主义的,说猖狂复辟不是那样,愿意搞社会主义的。他特别谈了一些防修、反修、反资本主义复辟的问题,他经常想,但想不出办法,无办法没有水平,无魄力像毛主席这样搞文化大革命。他是考虑避免修正主义复辟的。我认为他最大的错误是没有提倡全党全民大学毛泽东思想,从他的地位、重要性、毛主席对他的信任来看,应很早就提出的。但他66年才提出,这是他最大的错误。
  (3)他没有反对过毛主席,更没有什么猖狂。他有违反毛泽东思想的地方,有不少是世界观问题。
  (4)他没有大肆宣扬。他是想保存革命有生力量。当时白区损失极大,日本人又要进攻,因为一些人不知名,影响并不大,就让他们自首了。北京61个人,天津几十个人。至于自首书的措词,什么“坚决反共”他不知道的。
  (5)起草的文件,中央是看过的,当然他要检讨,但同一个文件他提出过积极练兵。当时这些是可能造成不好的影响。
  (6)他反对资本主义改造?没有!在天津讲话是错误的,但改造资本家他是积极赞成的。合作社问题他是同意过一些同志的意见,主要是邓子恢干的。
  (7)八大报告是有缺点,但是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八大决议好像也有错误……主席没看过……这是很匆忙的,刘少奇决议好像看得也很匆忙。不过文件出来很久了,毛主席、党中央未表态。
  (8)这不是刘少奇说的。他只是对困难估计过分了。可能是会助长歪风滋长。
  (9)刘选编委员会叫他审查的,他对此不积极。(王光美对谁指使大量翻印,流行国外,不敢回答)
  (10)他是过分强调了阶级斗争,过分强调了扎根串连。有些话使人感到农村漆黑一团。
  (11)对6、7月之前我同意毛主席大字报观点。6、7月后他也要负责任。是不是都要他负责,那我就不了解情况了。
  (王光美被带下去斗争)
  王:解放军同志呢?老马,我要吃镇静剂。
  问:你不是不怕吗?
  王:我心里是挺镇静的。我吃药是有病神经不好。
  (手发抖、喘气、连东西都放不好。)
  问:王光美你手发抖了!
  王:我这手有毛病。我不怕,我心里很镇静。
  (王要两粒镇静剂,解放军只给一粒。)
  王:好,听你的,吃一粒。
  (拉出去,她哭丧脸,一步一步挪,又要吃镇静剂)
  王:解放军同志呢?我还要吃药。
  问:你不是不怕吗?纸老虎!
  王:我不怕。我是愿意把大会坚持开完了,我这几天发烧,刘少奇也有病,我做好几天护士。
  (说完抿住嘴,手上青筋暴出)
  (临拉出之前问她。)
  问: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王:(低声)我现在接受群众对我的批判斗争。
第四节 大会场景
  审问之后,王光美被清华井冈山红卫兵带到主楼前批斗大会会场,这里早已人山人海。王光美穿着不合时宜的夏装旗袍,脖子上挂着乒乓球串成的超级项链,脚穿高跟鞋,猛地登场,台下惊呼之声震耳,啊……啊……一浪激起一浪。大会主持人领喊打倒刘少奇!打倒王光美的口号。
  王光美站在主席台前一侧早就专门给她搭起的批斗台上,陪斗的彭真、陆定一、薄一波和蒋南翔四个站在另外搭起的一台子上。前面台阶上还站着两百多个陪斗的清华学中上层干部。
  大会没有请上级领导人参加,会前给首都主要大学、工厂等单位发了主席台的请帖以及限定人数的入场券,有请帖的可以坐在主席台上,有入场券的可以自带马扎坐在台前主会场上。
  这样,在台上就坐的除了一些特约嘉宾之外,主要是担任北京市革命委员会常委和委员的工代会、农代会和红代会负责人,有聂元梓、刘锡昌、邓万田等人。
  新闻电影制片厂等单位现场拍摄。那个年代还没有大屏幕显示,清华也还没有实时转播设备。
  春寒料峭,北京及外地的三十多万人云集清华,人头涌动,水泄不通。北京市公安局调了一千警察来清华维持秩序,会场再进不来人了。全校的喇叭都开着,各个地方都听得到。人们都想看到斗王光美的实况,很多人站得太远了,看不着啊,那也远远地站在那里听着、看着。
  上午九点半批斗王光美大会开始。
  蒯大富首先做批判发言,题目为:粪土当年万户侯!
  面对着台下几十万群众,蒯大富以胜利者的姿态说:大家还记得吧,去年六月十九日,王光美蹬着自行车来到了清华园,一进门就洋洋得意地说:“少奇同志派我来的。”
  刘少奇算老几!只要他反对毛主席,只要他反对毛泽东思想,管他有多高职位,有多大声望,我们就要统统把他拉下马,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我们揪出了刘少奇,你王光美也跑不了,既然,你要和刘少奇扯在一起,那你就和刘少奇一起完蛋……
  王光美,你抬起头看一看你那丑样,还站在这儿干什么!把大家的眼睛都看脏了,给我滚下去!统统滚下去!
  今天,薄一波也在这儿,这一次是你四进清华园,不过和前三次有点不大同,你可是王光美的“亲密战友”呵。薄一波,你听着,我问你,你还记得去年七月三号你在清华大学都说了些什么吗?对大家讲讲!(快讲!)你说,“蒯大富是牛鬼蛇神,是小卒子,留下来当难得的反面教员”。想不到九个月以后的今天统统落到了你薄一波的头上,薄一波才是地地道道的牛鬼蛇神!是刘少奇的马前卒!当然,我们也不一定马上杀掉你,留下了可以做难得的反面教员!薄一波,十个月前,你可曾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蒋南翔,你可是王光美的“保护对象”呵!王光美说你的性质还没定。你感到很高兴吧!可是很遗憾,你们的性质不是由你们自己来定的。而是由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派来定的。我不禁想起了在六·二四人辩论会上工作组组长叶林同志所引用的一段社论:“一切牛鬼蛇神终将不能逃脱毛泽东思想的阳光,不能逃脱党的阳光,在毛泽东思想阳光照耀下,在千百万觉悟群众的众目睽睽之下,一切牛鬼蛇神想投机取巧,想颠倒是非,想浑水摸鱼,想制造思想混乱,是绝对办不到的。”他们想蒙混过关,逃避失败的命运,也是绝对办不到的!
  蒯大富发言后回到主席台第一排中间位置坐下,大会继续批判发言。蒯大富一边坐着美国人李敦白,另一边是北航韩爱晶。
  台下会场上的第一排中间坐着王光美的两个天真纯洁的女儿刘平平和刘亭亭,他们相信毛主席,紧跟毛主席,也随着喊口号。蒯大富告诉韩爱晶说,平平、亭亭是自己向清华提出要来参加大会的,就把她们安排在前面了。
  被工作组整得卧轨自杀而致残的朱德义在大会上控诉王光美:
  自控系的一个年青的教师明远同志,就被反动的资产阶级分子王光美、中国的赫鲁晓夫刘少奇给活活逼死了。我也被迫走上了卧轨自杀的道路。压坏了两只脚,成了终身的严重残废!
  可是刘少奇、王光美这一小撮狼心狗肺的家伙,还不肯放过我,他们就是要把我置之死地而后快!出事后不久,我刚刚被抢救过来。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他们就急忙派出了两个人,名为到医院里来“看护”我,实则对我实行监视。我因为流血过多,常常处于休克状态,而且整天发高烧,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可是,他们灭绝人性,根本不管我的死活,硬逼着我每天要交出两份检查!
  原工作组组长叶林已经倒戈起义,站在毛主席一边向刘少奇王光美开火。他的发言是《王光美是刘少奇派的刽子手!》。
  叶林说:清华大学是党内头号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刘少奇亲自掌握下推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一个典型,我们必须把刘少奇和他提出的这条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彻底批倒、批深、批臭!
  一、王光美是刘少奇派到清华镇压革命群众的“特派员”……
  二、王光美把斗争的矛头指向广大革命群众,转移了斗争大方向……
  在六月二十七日大礼堂的辩论会上,由于蒯大富同学发言有理而工作组反驳却无力,王光美坐在甲所收听了大会发言之后,非常生气,说她“肺都气炸了”,污蔑蒯大富同学是“打着红旗反红旗”的典型,井埋怨“积极分子”为什么跟不上去,不能把他驳倒?她提出要学习她过去在农村“四清”的经验,要“亮典型”、“打活靶子”,要把蒯大富同学作为“典型”、作为“活靶子”来打。说既要在理论上把蒯大富同学批深、批透,还要把他的组织活动查清。于是打击面迅速扩大,到处追查“蒯式人物”,打击了广大革命群众。
  王光美为了挑动我们更狠地镇压革命群众,竟当着我们工作组长的面说:“我看你们一个副主任,两个副部长还斗不过一个小小的蒯大富。”……
  三、在对待干部问题上,实行“打击一大片,保护一小撮”的反动路线。
  四、王光美顽固地坚持资产阶级反动立场,积极配合刘少奇对抗中央文革小组,对抗毛主席的革命路线。
  五、王光美到清华来,除了镇压清华大学的文化大革命以外,还乘机大肆吹捧刘少奇。
  美国人李敦白在批判发言中说:“七年以前,中国的无产阶级把世界革命的大叛徒赫鲁晓夫揭露出来了,给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立了一大功,除了一大害。今天,中国人民,清华井冈山的战友们揪出了一个王光美,揪出了一个刘少奇,揪出了另外一个世界革命的大叛徒,也是对世界共产主义运动除了一害,立了一大功。我们感谢你们!”
  蒯大富回忆说:批斗会那天美国人坐在我右边,大会批判王光美时李敦白还讲了一个笑话给我听呢。他说:“在延安的时候,我就认识王光美,当时有人想把她介绍给我,后来没谈成,哈哈哈。”李敦白的中国话讲得棒着呢,一口京味。
  批斗会也有一点武斗,王光美站在那台上,头就这么低着。到了最后要王光美向革命群众请罪,她不服就把头一仰,他们捉鬼队的就拿腿一扫,王光美一下就跪下来了,台下群众就“喔”地喊了起来,不过她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就那一下子,那一下子动作有点过分。
  没出什么大事,没伤人,更没死人,最后我们捡了几大筐鞋子。
  当时拍有记录片,三十分钟的中央新闻简报,关于批斗王光美。当时很多新闻单位都来了,因为是合法的嘛,周总理同意召开的嘛,所以他们就全来了。
  中午12点左右大会结束。王光美和被批斗的彭真、陆定一、薄一波和蒋南翔等被带下去以后,人潮变成洪流向四面八方涌去。
  当时,清华校园不高的围墙外是四季青公社一小片的麦地和菜地,4月10日北京的麦子还没多高呢。人群散去之后,已经看不到一棵麦苗和青菜了。麦苗、青菜与泥土被人们用脚踩着搅拌成十多公分厚的绿色泥浆。
第五节 批斗会后再审王光美
  蒯大富回忆说:王光美被带到主楼803,井冈山战士继续审问。学生肚子里能有多少货?还不是东问西问,反而显出王光美的应对能力和水平。
  请看当年《井冈山》杂志社整理的审问记录:
  [第二次审问。时间:4月10日下午1:00,地点:清华主楼803。]
  问:你对戚本禹同志文章怎么看?
  王:戚本禹同志写得很好,旗帜鲜明。根据我知道的事实,刘少奇是假革命、反革命的结论我得不出。一九五零年我同刘少奇一起看这部电影时,他没有讲什么。主席要批判,他没批判,这是错了。反正我没有听他说过这片子是爱国主义的。戚本禹同志文章出来后,我很气愤(刘),也很关心。毛主席说我们要关心国家大事么,我又问了刘少奇一次,与他回忆了很久,他也说没说过。我们相信毛主席,伟大的毛主席会弄清楚的。
  问:算了吧!你的立场决定你的认识。问你,你对今天斗争大会怎怎么看?
  王:今天大会表现了群众的愤怒。我个人受一些委曲也没啥。毛主席教导我们也要经风雨见世面嘛。我希望你们给我听录音,我听到的太少了,我应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也应让刘少奇知道。
  问:你自己干的事情自己不知道?
  王:我在清华是犯了错误,我什么时候也不翻这个案。
  问:犯罪!王光美告诉你老实点。你不翻这个案,那还有什么案要翻的?话中有话。老实告诉你这辈子也甭想翻了,别做梦了。
  ……(下面谈到反斯大林问题、反个人迷信问题)
  王:刘少奇配合赫鲁晓夫反斯大林了吗?刘少奇不是反斯大林的。两论“关于斯大林问题”他是参加写的。他对斯大林是三七开的,刘少奇从来没有说过根本否定斯大林的话。(打断)……
  问:刘少奇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是三反分子,你同意吗?
  王:刘少奇与彭、罗、陆、杨不一样,他根本不是两面派,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他,他提要与我结婚时是把年龄、性格、缺点都告诉我的。
  问:你对中央文革怎么看?
  王:中央文化大革命小组在这次运动中建立了不朽的功勋,他们的大方向是正确的,不可否定的,但这并不是说一点错误也没有。列宁说过,做工作不犯错误是不可能的……
  问:你慌什么?赶快交待你和刘少奇攻击中央文革的罪行。
  王:刘少奇没有罪行,叫我交待什么?
  问:少耍赖!你对中央文革到底怎么看?
  王:越是做工作多的,缺点错误是不可避免的。真正的革命者要自我批评,中央文革是经常检讨自己的工作的,我从讲话上看到过。大字报上边也有提意见的嘛!……
  问:你放心,我们会把刘少奇拉来斗的!
  王:刘少奇来,我也同意,不过,我不同意这种动手的方法。
  问:对你这种死不低头认罪的家伙就要专政!
  王:不对!我向群众低头了,我还向群众鞠躬了。这不是你们让的,是我主动的……
  问:什么人?你是三反分子老婆,反动资产阶级分子。我们要打倒刘少奇,你同意不同意?
  王:我同意打倒,打倒他可以更好地领导革命。
  问:不是更好地领导问题,是保卫了毛主席。
  王:我们是非常尊重毛主席的,无限热爱的……
  [第三次审问。时间:4月10日5:40—10:05地点:主楼803。]
  问:王光美,你上两次态度极不老实,要你这次老实交待。首先交待你的家庭出身!
  王:家庭出身是民族资产阶级,本人成份是学生。家里房子有40多间,有某公司、扬威公司的股票,当日本人占领之后……
  问:说具体数目!
  王:说不上来,不多的。那是三七年,家里很少,靠卖房子过活。为什么还定为民族资产阶级呢?因为卖房子钱存入银行,有剥削。父亲起初是当职员,后教书于中学,后来又到日本早稻田大学学法律。回国,由职员升当工商司司长……
  问:解放后拿多少定息?
  王:拿过一、二年,发定息,我未过问,拿多少,你们去查去。拿过一、二年,一年约二、三百元,从定息来看,够不上大资本家,真的……
  问:父亲是何时发家的?
  王:大约是当工商司长,是北洋军阀的时候。他自己说过。还代理过工商部长。官僚自己当然不会说自己是贪官,从那时说是反动官僚,但后来靠资本主义剥削,所以应该是民族资产阶级,我哥哥是填‘反动官僚’的……我六个哥哥,四个妹妹。大哥王光德早死了。眼睛瞎了,没有做什么事。二哥王光琦是外贸部情报研究所的。
  问:什么时候进去的?
  王:在银行集中后,王光琦受批判。此后,分配到那儿去的。解放前,他在青岛银行办事处当……后又到北京银行办事处,后又在燕京大学讲经济学。他的老婆是四川资本家的女儿。他留学美国,由于钱是银行出的,所以回来之后仍在银行工作。
  问:银行是谁开的?
  王:……从重庆回来是这样,他岳父兄弟俩是四川大资本家,一个逃亡香港,现已死,一个逃亡到台湾……是他岳父把王光琦介绍给李宗仁的,李宗仁也把小孩曾在45年下半年寄托在我家,李宗仁来看小孩,我见过他。
  问:三哥呢?
  王:三哥叫王光超,原在协和医院,解放初留职,后转入北大医院,现在是皮肤科主任,他老婆是副院长兼妇产科主任。他们都是“九三学社”的,都留学,是在天津解放之后才回天津的。
  间:四哥呢?
  王:是王光杰,现在叫王世光,是解放前清华无线电系毕业,参加过“一二·九”运动,“七·七”事变之后,清华大学南迁,他留下,参加地下党,搞无线电。在哪年入党,由于地下党保密的关系,我不知道。后来,他在天津搞地下电台,39年、40年管无线电。现在是四机部副局长。前年他到陕西搞四清,当四清工作团副团长,文化大革命中没有联系,现在不清楚。
  问:还有两个呢?
  王:王光复,进速成中学,学校投靠国民党空军,当天考,当天走。抗战初期在新疆参加空军,后在徐州当空军中队长,后来逃到台湾。他愿意学空军,也由于和光杰闹对立,他没有认识到国民党是反动的。
  第六个是王光仪,原来也是辅仁大学毕业。在42年毕业。开始在舅舅肥皂厂当技师,进了一年研究院,后在天津搞个化工厂,当工程师。这个厂子是人家合办的,人家出钱,他出技术,他自己是否也出钱了,我不知道。当时,并非大资本家。日本投降时,他由同学介绍,也参加工厂接收工作。蒋经国反贪污,他被捕一次。除此,他还曾被捕一次……
  问:下面交待你自己的臭历史。
  王:我有什么臭历史!没有革命前当然有许多是资产阶级的东西。我小学六年、中学六年……
  问:问的是政治历史,不是流水账。
  王:这许多还是要讲的,大学四年,研究院2年,后当二年助教。我考辅大物理系。这是天主教办的学校,我与神无关。王光英是入天主教的。我当时的社会交际不多,埋头读书,不过虚荣心很重。
  问:王光美我们问你,你是如何混进革命队伍的?
  王:我不是混入的。是与地下党有联系的。首先是崔月犁,王世光(即王光杰)让她送信到我家。第一次我还未见她。王光超起初想到解放军去……
  问:快说,如何混进军调部的?
  王:王光杰捎信欢迎王光超去解放区,后来,因结婚了,王光超被老婆拉住了,没去成,在北京开诊所。后来,便与崔月犁有关系了,如让崔给解放区送药等等东西。这时王光杰的老婆被捕押送北京,我母亲花钱保了出来,并介绍给崔月犁,后来王世光的老婆把我介绍给崔月犁。一二·九运动我参加了点活动,后来就未参加。三七年七·七事变之后,学校关门(师大男附中,现师大一附中),在家里受王世光影响,主要是政治影响。三八年起,就没有进插班学校。一直到后来通过王新(王世光老婆)介绍到崔月犁那里,以后便通过崔与党联系……刚才说了,我与李宗仁、王叔铭有联系,什么联系。可以查么!以后大约在43年暑假崔介绍我到解放区。刘利给我搞假的出入证去,未成。46年刘利也去解放区,同年我也去,刘利比我早一点。去了以后,因我学过英文,就叫我当翻译。后由北京《解放军报》介绍到叶剑英、李克农那里去,到《解放军报》换介绍信,到了执行部,住在……46年3月当翻译……
  问:谁的翻译?
  王:当聂洪君、宋诗文。
  问:谁还有?
  王:陈士渠,现工程兵司令。
  问:还有……
  王:还有雷英夫。现在军委作战部长,当时执行处长。
  我在46年11月1日到延安。
  问:与美方有何关系?老实交待!
  王:没有什么关系!与美方是这样,有个外交人员,他送过我一盒糖,我也送他点东西,没有政治关系。另外,美方处长,由于我去延安,他请我吃顿饭,这个向执行部报告过,不带政治性的。
  问:向谁报告的?
  王:当时叶剑英还在,可能是报告给雷英夫了,可能是柯柏年(音)……
  问:你去吃饭时有谁?
  王:就我一人去,不是谈判,美方是执行处长Stanin(音)及老婆,还有一对夫妇。
  问:国民党有吗?
  王:没有。在场就五个人。
  问:讲些什么?
  王:就说一句“你到解放区去就回不来了”的坏话,其他都是一般的。
  问:怎么会单单你一个人呢?
  王:当然他们是有目的的……当时去的还有执行部的汽车司机。我问了领导,请示了才去的。
  问:请示谁了?
  王:不知是不是柯柏年(音)还有……反正一定报告的,几个人中的一个吧!(请客吃饭)没有什么非同小可的。
  问:别扯,就谈一个:讲了些什么内容?
  王:先说吃什么,他们只说了一句,你去解放区,去了就回不来了。我是有警惕的,我说会解放的,一定会回来。其他都不记得了,都没有政治意义的。
  问:何时去解放区的?
  王:46年11月,是带执行部介绍信的。
  问:谁开的介绍信?
  王:是柯柏年给我的,飞机是搭乘的美国飞机。
  问:为什么去解放区?
  王:当然为革命!
  问:当时对蒋介石是否抱有幻想?
  王:不抱有幻想。对“和平民主新阶段”当时在北京我没有见此文,这是54年才接触到的,这个词倒是早听说了的,早在46年吧……
  问:到了解放区怎么与刘少奇认识的?
  王:46年11月到延安,胡宗南匪帮进攻,我们非军事人员撤退,在瓦窑堡呆了三月,调回。当过总理、朱德翻译。与刘少奇认识是在给朱德做译员时,与刘少奇第一回见面。后来第二次撤退,在枣园到刘少奇家去过,后他与我谈过一次话。47年3月,问问家庭情况,真上政治课。就这样47年3月8号胡宗南又进攻。后去西北搞土改,刘少奇路过,见一面,什么未说。土改搞完了,又回军委办事处,到西柏坡。
  问:怎么入党的?谁拉你进去的?是不是刘少奇?
  王:不是!是我提出过好几次申请……根据表现,如土改,延安。还有可能也调查了地下党对我的看法,他们接受入党的。我土改是在晋绥边区的姚家灰和戚家滩。
  问:谁是介绍人?
  王:(沉默不语,后又说)张少礼(当时马列学院第二期学员,丈夫是张香山,原外交部新闻司)、赖祖烈(中直部即中央办公厅,现是黑帮)。
  问:你与安子文的关系?
  王: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在结婚之前,刘少奇介绍我与安子文谈过。这与王前讲的完全不一样,我认为刘少奇挺老实的,很好的,什么都对我讲,譬如年纪,不像王前说的瞒十年,他还说,我比你大很多,请你考虑,还有,有几个小孩了,结了几次婚了……王炳南、柯柏年、薛梓镇……鼓励我的。柯柏年和我谈得最多。
  问:和刘少奇认真谈是几月份?
  王:大约是五、六月间。
  问:别怕死。死不了!
  王:(怒气冲冲)我视死如归!(又现出内心空虚的神情)我们摆事实讲道理。(要了一颗小绿药片,2个小白片吃了)
  问:哪位首长关心你的结婚?
  王:(不语)……支书是陈应,过去他也在外事处工作。
  问:那么多首长关心你,为什么?
  王:他们是我的上级么,当然他们找我谈罗!
  问:安子文对你入党问题怎么看?
  王:入党之后,结婚之前与安谈过,他教我要注意保密。我与李克农谈得较早,在下决心与刘少奇结婚之前,与安子文谈是在下决心与刘少奇结婚之后。
  问:你说《红旗》文章你同意,那刘少奇是否修正主义一套?
  王:《论修养》是唯心等还可以,是否认无产阶级专政等我还想不通……如果刘少奇不改,会发展成为赫鲁晓夫式的人,刘少奇在反赫鲁晓夫时,很多不同意赫鲁晓夫的观点。
  问:《修养》和赫鲁晓夫是否一样?
  王:有某些方面一样,也有合乎马列主义的。
  问:周扬交待了,是刘少奇说的。
  王:可能周扬捣鬼。我等待毛主席说话。
  问:难道《红旗》文章不符合毛泽东思想吗?
  王:我不知道毛主席亲自看过。
  问:你相信不相信中央文革?
  王:中央文革在文化大革命中建立了不朽的功勋,总的说来相信的,每个成员是否都相信,那我有保留……
  问:哪个成员你有保留,这是“联动”观点!
  王:陶铸、张平化不也是中央文革的吗?现在坏了吧!
  问:这是刘少奇的罪恶。戚本禹文章的结论是中央文革的,你拥护中央文革吗?
  王:那为什么不以中央文革的名义发表呢?
  问:是不是6月19日刘少奇叫你来的?
  王:是……
  问:刘少奇看了戚本禹文章什么态度?
  王:刘少奇,反正不是反革命。
  问:你哭了没有?
  王:掉了几滴眼泪。他们(指他的孩子)应该和我划清界线,政治上、思想上划清,经济上也可以划清。
  问:你说刘少奇不等于蒋介石,那是否赫鲁晓夫?
  王:我也没有这个考虑……如果发展下去……
  问:最后你记下几点:
  (1)以后十天送一份检查。
  (2)如何迫害陈里宁、刘格平?
  (3)剥削史如何?……
                                      (完)
                            《井冈山》杂志社整理
第六节 《刘少奇的最后岁月1966—1969》书中相关情节
  在《刘少奇的最后岁月1966—1969》书中,刘少奇儿女在《怀念我们的爸爸刘少奇》一文中说:
  4月1日,各报登载了戚本禹那篇臭名昭著的文章,爸爸气愤已极,他把报纸狠狠一摔,对我们说:“这篇文章有许多假话,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个电影(指《清宫秘史》)是爱国主义的?什么时候说过当‘红色买办’?不符合事实,是栽赃!党内斗争从来没有这么不严肃过。我不反革命,也不反毛主席,毛泽东思想是我在七大提出来的,我宣传毛泽东思想不比别人少。”爸爸越说越愤怒:“我早在去年8月的会议上讲过五不怕,如果这些人无所畏惧,光明正大。可以辩论嘛!在中央委员会辩论,在人民群众中辩论嘛!我还要为这个国家、人民,为我们党和广大干部讲几句话!”
  4月8日,通知妈妈去清华大学做检查,这对爸爸又是一个大打击。
  4月9日,中午吃饭的时候,平平说:“听说,清华大学的‘造反派’要组织30万人大会批斗妈妈……”
  爸爸一听,立即震怒了。他推开饭碗,大声激昂地说:“我有错误我承担,工作组是中央派的,光美没有责任,为什么让她代我受过?要做检查,要挨斗,我去!我去见群众!我是一个共产党员,死都不怕,还怕群众?”爸爸胸中的激愤终于像火山似的爆发了。
  妈妈急切地说:“清华大学的运动是我直接参加了的,当然应该是我去向群众检查……。”
  “你是执行者,决策的不是你嘛。”爸爸激动地说,“我绝没有反过党,没有反过毛主席。别人反过毛主席,林彪反过,江青也反过,我一直是拥护主席的,在我主持中央工作的几十年里,违反毛泽东思想的错误有!但没反过。工作错误有!但都是严格遵守党的原则的。我没有搞过阴谋诡计。工作是大家一起做的,要我承担责任,可以!但错误得自己去改!”爸爸说到这里,把手中的汤勺猛地往桌上一摔,手都微微颤抖了。“别人就是一贯正确的吗?要一分为二。为什么不许人家向中央文革提意见?有不同意见就把人抓起来!?”
  爸爸继续说:“去年八月,我就不再过问中央工作,从那以后,错误仍在继续;将来,群众斗群众的情况还会更厉害,不改,后果更严重。责任不能再推到我身上。这么多干部都被打倒了,将来的工作谁去搞?生产谁来抓?”
  我们凝神静听,感到爸爸的心胸是那样坦荡,那样光明磊落。爸爸神情严肃地望着我们,语气坚定地说:“有人要逼我当反革命,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不论过去和现在,就是将来也永远不反毛主席,永远不反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一个革命者,生为革命,死也永远为共产主义事业,一心不变。”
  爸爸停了一下,长出了一口气,似乎他的话已经说完了,激动的情绪也安静下来,恢复了以往的安详神态,亲切地望着我们,缓慢地说:“将来,我死了以后,你们要把我的骨灰撒在大海里。像恩格斯一样。大海连着五大洋,我要看着全世界实现共产主义。你们要记住。这就是我给你们的遗嘱!”
  妈妈哭了。她泣不成声地说:“还不知道孩子们能不能看到你的骨灰呢?”
  “会把骨灰给你们的。”爸爸语气坚定地对我们说,“你们是我的儿子、女儿嘛!这一点无论什么人还是能做到的。你们放心,我不会自杀的,除非把我枪毙或斗死。你们,也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在群众中活下去,要在各种锻炼中成长。你们要记住:爸爸是个无产者,你们也一定要做个无产者。爸爸是人民的儿子,你们也一定要做人民的好儿女。永远跟着党,永远为人民。”我们几个孩子眼泪早已流尽。瞪大着眼睛,仔细静听,生怕漏掉一字,默默记在心里。爸爸说完。站了起来,坚定而又响亮地说:“共产主义事业万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万岁!”“共产党万岁!”说完,便回到他自己房间去了。
  笔者评议:文化大革命失败后,中国社会的巨变考验着中国共产党的广大干部、党员和人民群众。到底谁还能真正坚持共产主义事业?谁还能真正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只有听其言、观其行,让时间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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